世不净之人惹上麻烦。”谢为准解释道,“到底是去小五宫中当差,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半盏茶的功夫,官侍便将籍册拿了过来,谢为准接过,很快便翻至载有李钱的那一页。
一行行读过去,谢惊枝看见“阳郴之战”几个字,眸色微动。
“这李钱曾是阳郴之战的炊夫?”一旁百无聊赖的谢忱凑至谢为准身侧,乍看见这一行记载,惊讶出声。
“二皇兄还知晓阳郴之战?”谢惊枝不动声色追问道。
颇不自在地挠挠头,谢忱笑了笑:“我曾在书阁读过大熙曾有过的几次大战事,十九年前与北厉的阳郴之战便是最近的一次。”
谢惊枝眸色黯了黯,眼前掠过李钱身死时的漫天黄沙。
阳郴之战。
若她没记错的话,江家因叛国被诛九族,也正是在这场战事。
“说起来,我当时还在记载中读了一则轶闻。说是军队中有一炊夫的挚友不幸身亡,原本在战场殒命的士兵大都会被就地掩埋,可那炊夫却坚持一路将那人的尸身运回了上京,说是想让挚友安葬故土。”
闻言谢为准玩笑道:“那炊夫就是这个李钱也说不定。”
“若真是如此,这李钱倒也算得上忠厚之人。”谢惊枝轻轻勾唇,眸色却是一片清冷,“不知那轶闻中可有对这位炊夫相貌姓名的记载?”
蹙眉思索了片刻,谢忱摇了摇头:“未曾记载。”
“不过,那位炊夫的挚友是位出了名的武夫,在战场上杀了不少敌人,若能活下来,想必已然加官进爵了。”微微停顿一瞬,谢忱端起案几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记载中,那人身高八尺、眉骨带疤,名唤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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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芜愿方替谢惊枝完成易容,裴翊便从窗外翻身进来,将候在一侧的云霜吓了一跳。
谢惊枝有些无奈:“阿翊,在清漪殿,你大可走正门。”
“我们暗卫从不走正门。”裴翊大大咧咧在桌案前坐下,闻言掀了掀眼皮,懒懒应了一句。
对着铜镜确定一番易容没有问题,谢惊枝转过身,冲裴翊伸手:“查得如何?”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裴翊看清谢惊枝的脸,皱了皱眉,惜字如金道:“丑。”
“你懂什么?”无视掉裴翊眼中的嫌弃,谢惊枝打开信笺,看清上面的字后,诧异道:“竟只有一家成衣铺?”
“我拿着你给我的纹样仔细问过了,那玄花暗纹特殊,对绣娘绣工的要求极高。”裴翊解释道,“唯一的那家成衣铺,也是有人带着样纸前来定制的。”
心头一跳,谢惊枝不自觉攥紧信纸:“是何人?”
裴翊意味不明地望了谢惊枝一眼,迟迟未接话。
“阿翊。”一直未得到答案,谢惊枝有些着急,又询问了一遍,“到底是何人?”
轻叹了一口气,裴翊另拿出一张纸,将其置于面前的桌案上。
“前来定衣的,是户部侍郎徐越则的管家,何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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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言堂。
谢尧漫不经心端起面前的茶盏,悠悠浅啜一口后又将茶盏放下,面上带着盈盈笑意,抬眸对上面前人的眼睛,对其焦灼的神色恍若未觉:“霍堂主的茶不错。”
“殿下若是喜欢这茶,我差人送至殿下府邸便是。”微微蹙了蹙眉,霍子祁掩下眼底的不满,压着情绪冲对面若无其事品茶的谢尧说道,“不知殿下查案可有进展?”
“我在宫外尚未建府。”谢尧轻勾了勾唇,“若霍堂主真想赠茶,大抵得请旨入宫一趟。”
谁不知道霍家自退出朝政后,首则家训便是再不入宫门。
被谢尧一番话噎得不上不下,霍子祁半晌没再说话。
一小厮从堂外走进来行了一礼,朝谢尧道:“三殿下,堂外有一名叫方小蝶的姑娘,称有急事需与殿下相商。”
“方小蝶?”谢尧低低重复了一遍,弯起的眼眸中浮起细碎的笑意。
垂眸望了案几上的茶盏一眼,谢尧冲尚在愣神中的霍子祁微微颔了颔首,笑着说了句:“多谢霍堂主款待。”
言罢便起身随小厮离去。
这厢回过神来,看着谢尧匆匆朝堂外走去的背影,霍子祁一时心绪复杂。
辨言堂需周旋之人甚多,霍子祁早就养成观人面相三分,探其本性五分的本事。
虽与谢尧接触尚浅,但他总是莫名有种此人很危险的感觉。
看着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丝毫不会盛气凌人,实则却冷漠疏离,十分的笑容,十分的虚假,偶尔冒出惊为天人的一句能将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偏偏面上还一派无辜的神色。
霍子祁肯定,纵使面上挂着再误人的笑意,谢尧心底也是一丝起伏也无。他就差以为这位三殿下是个没有情绪的疯子了。
直到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