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卖烤肉的摊子,王欢走近看去,只见有烤野兔、獐子、羊肉,烤肉在猛火中焦香扑鼻,香味隔着很远便能闻到,王欢走了一会子,有点饿了,便在烤肉摊子前驻足,梁璟又摸了些钱说:“想要哪个,只和老板说就是。”
王欢笑了声,便点了一块羊腿肉,老板将那羊腿切了,撒了些佐料,拿油纸包了递给王欢。
羊肉有点烫,王欢吹着肉,让它快点降温。
旁边有座位,梁璟示意王欢坐在座位上,王欢并没有停下,而是接着朝前走,梁璟也就只得跟了上去。
天寒地冻,那羊肉很快就凉了下来,王欢打开油纸,肉香喷薄,王欢就着水缸洗了把手,便拿起一块羊肉放进口中。肉质紧实,外焦里嫩,虽然不如现代的羊肉串佐料丰富,但在古代能吃到这些,已是难得。
王欢又拿了块肉递给梁璟:“校尉,尝尝?”
梁璟摇头,微微蹙眉:“当街吃肉,还用手抓,成何体统。”
王欢笑着说:“你不吃便罢了。”
说完,又吃了一块。
没过一会儿,那肉便被他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一把手,走上了水桥。
只听得“嘭”一声响,天空骤然炸开一个烟花,烟花瞬间爆裂,洒向人间一片流光溢彩。
跟着更多的烟花从天上落下,王欢见之欣喜,忙凑到了前面看。只是烟花被楼宇遮住了一些,看不分明,王欢向后退了几步,但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难以挪动步子。
梁璟瞧着她的样子问:“你第一次看烟花?”
“自然不是,不过在东京城还是第一次。”王欢笑了声,此刻又一个烟花在天上绽开,那烟花竟是许多颜色组合而成,王欢不自觉抓住了梁璟的衣袖,奇道,“梁校尉,你快看,这烟花每一层颜色都不同,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竟有七种颜色。”
梁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欢拽着自己的那只手,王欢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方才抓过肉,虽然拿帕子擦了,手上仍旧有油渍。
王欢忙放开了梁璟,见梁璟的袖子果真有了油渍,她忙用手帕擦了擦,同时连连道歉。
梁璟抬头:“快看烟花吧,若再不看,你那七色的烟花可就没了。”
“对。”王欢这才仰头再看起了烟花,只是烟花被高耸的楼宇遮住,总是看不完整。
梁璟从旁说:“这里不是看烟花的好地方,我值守时曾随皇上在丹阳门上看烟花,那里才是绝好之处。”
王欢微微点头想着,等有机会定要让张易带她去看看,只不过——
“丹阳门......”王欢叨念一声,“这不是太子掉下来,然后疯了的那个门吗?”
梁璟点头。
王欢想,那还是算了,上次太子从那掉下去变成张易了,这次要是张易再掉下去,指不定会变成什么东西。
过了亥时,街上行人不减反增,梁璟在杏花楼订了位置,请了王欢过去吃酒。
杏花楼是一处临街酒楼,统共有两层,算不上多大,但却是文人雅客常聚之地。
王欢跟着梁璟走到酒楼下,只见酒楼悬着七彩灯笼,正门口有竿子挑着酒旗,写着“罗浮春”三个字,随风招展。
刚到门口,就见几个男子从楼里走出来,当前一人三十几岁,面容修长,唇边下颚皆有些短须,穿了一件藏青色圆领长袍,头上裹了软角头巾。因吃醉了酒,他面上一片通红,步履也有些蹒跚,他旁边一个皂色抓角儿头巾的男子从旁说:“小人已查明,太子不肯娶亲,都因一个掖庭宫的女子。”
“哦?是谁?”揽姑娘那男子问道。
抓角儿头巾从旁说:“那女子叫沈芸,弹得好琴,唱得好曲,跳得好舞,长得一副骚样,千莺楼里的行首巧娘可都比不得她有风韵。”
几个人听后,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王欢听了一会儿,确定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当下只得耸了耸肩,梁璟在一旁蹙眉无语。
几个人转眼就到了二人面前,揽姑娘那男子见到梁璟,“哟”了声,“凤岐,你也来吃酒?”
梁璟躬身抱拳道:“曹虞侯。”
男子对梁璟并不算太过恭敬,只是瞥了几眼说:“我和几个同僚来此饮酒,想不到凤岐也爱此等风雅之处。”
说到“风雅”二字的时候,男子还调笑地捏了一下怀中姑娘的下巴,这个动作过于油腻,王欢不由得五官都缩到一起,内心发出了一声“咦——”。
她这样子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用一双狼眼打量着王欢,歪嘴笑,“粉头?”
王欢不知道“粉头”是什么意思,当下也没有说话,但那人却朝着王欢走了两步,眼中甚有几分戏谑,趁着酒劲,他的手就要去摸王欢的脸蛋。
冲天酒气让王欢作呕,王欢向后退了一步,攥紧了梁璟的衣袖,梁璟顺势拉了一下王欢的手:“只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