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昨夜累了。”
她醒来时，听见纱帐外传来裴晏川的声音，似乎是在对什么人解释情况，“大抵是最近疲惫，才会突然晕倒的。”
对方不作回应，她的一只手在纱帐外，有人按在她的脉搏上，在给她诊病。
片刻后，那只手收回去，平静道，“裴夫人气血两亏，积劳成疾，才会突然昏厥。开些安神的药养一阵，便会恢复了。”
听见这话，江晚晚才彻底地松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至少是没有暴露的。
“既然如此，本王改日给她送些滋补的药来。既然裴大人养不起本王的义妹，那本王自己来养。”
摄政王的声音？
江晚晚眨眨眼，从厚重的纱帐往外看什么都看不到，她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听着摄政王的声音没什么好意，她有些怕。
裴晏川的声音平静淡然，“惭愧。”
“大人，王爷。”医者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夫人需要静养。”
不多时，屋子里就响起脚步声，房门被关上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江晚晚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忍着好一会儿，才悄悄地探头出去，发现房间里真的没有人。她松口气，想掀开被子下床，却一眼看到自己绯红的纱裙。
她脸色瞬间惨白，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席卷而来，吓得她连手指尖都在抖，无助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她穿越之前只是个普通人，连生老病死都没有经历过的普通人，养的狗狗死掉都会大哭一场，从没见过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可她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人头滚落在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江疏渺还会活，只是换一个躯体生存。
李属不会。
她刚开始还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声音，等到后来完全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仗着无人在房间里所以低声抽泣。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脑子也不好，又什么都不会，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她只想回自己的世界做个能点外卖蹭wifi平凡又普通的社畜。
像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的委屈一口气哭出来，所以哭到打嗝都没停，自然也没注意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发出一声轻响。
江晚晚醒了，裴晏川是知道的。
可她在自己走后居然哭得这么难过，他属实没想到。
纱帐挡住看不见少女的模样，可哭泣的声音却能完完整整地传出来，悲切又无助，像是被人遗弃无可依靠的小猫儿。
裴晏川放轻自己的脚步和呼吸，轻轻地坐在床边，他听着自己的小妻子哭到打嗝，哭泣的声音又渐渐地低下去，最终变为平缓的呼吸。
他等过片刻，才将纱帐轻轻掀开，看着里面的小姑娘抱着自己的膝盖靠着墙角，就这么脸上带着狼狈泪意地睡了过去。
明明很害怕还能睡着，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裴晏川起身出门，聘之迎上来问道，“王爷似乎已经在怀疑了。”
“那以后就少让夫人与他见面。”裴晏川目光软下几分，轻声道，“她还……有用，先护着。”
有用。
裴晏川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不知想起什么，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