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宋代后,我最感谢的除了司马光就是老天爷。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我们不会一直倒霉下去的——我们总算盼到了否极泰来的日子。
1047年,庆历七年。我25岁,司马光29岁。步入春天,我们两个的日子总算有了好转。司马光有了稳定的工资收入,加上我又一直勤俭持家,家中总算不用过得拮据不堪了。虽说京城居大不易,但好歹我们居下来了。
三月初,司马光有位朋友从大名府来开封,看望他时顺带给他带了一包山药籽儿。他说,山药是好东西,且开封居大不易,自己种一点,没事劳作劳作,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减少日常开支。
老朋友的建议十分实用。于是,我和司马光说干就干,刨坑播种。然而,老朋友带的这包山药籽儿出苗率太高了,我们家这小破院子根本种不下。这么好的苗苗,扔了也实在可惜。思来想去,我想到了司马光的那个朋友邵亢。
邵亢是司马光同年邵必的堂侄,也是他如今的同事——他和司马光一样都是国子监直讲。去年我们和邵亢一家前后脚到开封,选房子时,由于我们两家都很穷,房子大小和地段不能兼得,于是,司马光选择了靠近皇城的好地段的小院子,邵亢选择了远离皇城,位于开封南城的僻远处的大院子。
司马光选房子为的是上班方便,邵亢选房子为的是享受大院子的宽敞。然而,邵亢这人太懒了,他有个那么大的院子,竟然从来没有拾掇的心思。今年年初,我和司马光一起在他家做客。他家院子里有好几棵树,据他说,那些都是桃树、李树、杏树等果树,是前任租客种的。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打理园子的心思,院子里不长树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草芽儿,想来暮春初夏时分,他家最不缺的就是过膝深草。
更绝的是,邵亢对园艺不热爱就算了,就连他的老婆邵夫人都对园艺不感冒。他们两个的观点出奇一致:要保留大自然的自然美,不能进行人为干预,荆棘野草也应该有春天!听他们两口子都这样说,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给自己的懒找借口。在他们面前,我的道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邵亢家空闲地方那么大,我们家多出来的山药苗不就是老天爷给他们夫妇二人准备的吗?那么大一片园子,不种点什么,岂不是浪费?于是,在我的撺掇下,司马光当下就给邵亢写了信,还随信附上了山药苗。司马光苦口婆心地劝邵亢,山药有利于身体健康,劳作有利于强身健体,种地更能够享受劳作之乐。于是,我们成功送出去了一份山药苗。
我和司马光一起栽山药时,我特地划出了一小片草地要他不能种山药。他不解,问道:“元清,这片园子都种了山药,你为什么要留这么一小片呢?”
我解释道:“因为我要种花。”
“种花?”
我点点头:“对啊,我可不像邵夫人他们夫妻俩一样。虽然我说不上十分喜欢园艺,但闲暇时分,我特别喜欢种点花花草草。这一片,就是我的小天地。”
他这才恍然大悟道:“那你打算种什么花?”
我想了想:“月季花和凤仙花吧。”月季花和凤仙花,是我以前就喜欢种的花。如今,这个习惯的保持,于我而言,意义非凡。
“凤仙花是染指甲的吧?”他问。
哟,司马光还知道凤仙花能染指甲呢?真是不容易。我点点头:“是啊,每年都要染的嘛。”
“那月季花呢?”他问,“为什么是月季花?”
切,怎么这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说道:“当然是喜欢啦。月季花四季都开,香气芬芳。”
“此外呢?”
真是烦人,这语文老师考阅读理解呢?我灵光突现,便想到了拿他开涮:“当然还有其他用途了。比如,你让我开心和让我不开心时,月季花就可以派上用途了。”
“什么用途?”
“你若是让我开心的话,我就给你头上插朵花以示奖励。你若是惹了我……”
“我若是惹了你,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略带一丝邪恶地说道:“我就拔下月季花的刺儿,狠狠地往你脸上划一划,让你破相。到时候,你就是想纳个侧室,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上你这感人的容貌。”
“哟,孔夫子说得果然不错,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我在司马光面前原形毕露未久,我们家就来了一个比司马光年长的男子,“不过,弟妹怕是要失策了。这月季花啊,用来扎君实倒是可以;要是往君实头上戴,怕是不大容易。弟妹你不知道,官家赐的花,君实戴起来都还不情不愿的,更何况弟妹你的了。”
来人我不认识,他在笑着调侃司马光。他说的司马光戴官家赐的花不情不愿的事儿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率能猜出来,这像是司马光能干出来的事儿。毕竟,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华丽的东西,衣服是,摆设是,什么都是,更别说往头上戴花了。
我正想问司马光这是谁,来人主动说道:“在下石昌言,是君实的同年。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