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浮不知道为何,可能是真的被他的阴暗面给吓到了,又这态度和语气的转变,泪水直接划过了她那美艳的脸颊。李彦桢看到她流泪也是被吓到一般,猛然起身,绕过茶台,走到阿浮身前,他单膝跪下,眼眸之中满是自责。
他抬头望着她,伸出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眼角的泪珠,又从怀里拿出一条黑色绣金边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脸颊的泪痕。
就这般让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李彦桢抿了抿唇,眉头微蹙,拿起那首饰盒,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打开,对她柔声地说:“今日等你,其实也是我无趣了,这几日也不忙,也不想应付他们,就想起了你。这里只是王都珍品阁的分阁,没什么好东西,我特意在王都的珍品阁里找了一条觉得你会喜欢的珠串儿。”
自古以来人们崇尚白玉,最上等的白玉犹如割脂——羊脂白玉,乃至光可鉴人,玉料本身也极其珍贵。而李彦桢手里拿着的,就是一串儿温润的羊脂白玉珠串儿。他记得她的左手有那串儿猫眼碧玉,于是直接拉她的右手,果然手腕空空,直接给她戴了上去。珠串儿的冰凉划过阿浮温润的肌肤,让她清醒了一些,她脑子短路,此刻这是什么情况?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很适合你。”李彦桢不知道是在夸着那羊脂玉,还是夸着阿浮的肌肤,他放下她的袖子,也很有分寸地松开了手。
可是他依旧单膝跪在那里,抬头看着她的眼眸,诚恳而又坚定地说:“你也说了,我都这个身份地位了,又能图你一个小丫头什么呢?你若是怀疑我这般是有求你父亲什么,那大可不必那般想。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东厂的大都督,我干爹,就是风驰大将军的人,而你父亲也是风驰大将军的人,我们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而且,我对军权不感兴趣,在这王都的一亩三分地,能翻云覆雨的,还得是内阁的话语权,对于军权,在朝堂之上也不是我能插手的。所以,无论是你父亲还是卫槿游,我都无所谓。面上过得去就是,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李彦桢此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话术之中简洁明了,让阿浮能轻易地理解。
军权对于他不重要,这是不可能的,能成事儿的,还得是话语权背后的军权。若是没有木擎席,大都督也不会坐在那个位置那么稳。若是没有军,又何来得天下安定呢?不过目前位置,李彦桢对于军权这里还插不上什么口,毕竟木擎席现在依旧是统领大招王朝基本兵权的。李彦桢有的,也就是个东厂的锦衣卫而已。
听他如此说,阿浮的一颗心倒是安定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也就不哭了。她赶紧拉住李彦桢的胳膊欲拽他起来:“你起来说话,我没事儿。”
李彦桢不起,就这般抬头继续与她说:“我的身边从来不缺合作伙伴,也从来不缺形形色色的阴损小人。但唯独你这般天真灿烂的角儿,是不存在的。”说罢,他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着了道了。觉得与你甚是投缘,能听上你叫几声哥哥,倒好像觉得我自己像个人了。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在这世道,汲汲营营就是为了生存。昨日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为了一口饭才出现的。吃着这口皇粮,倒是也失去了很多……”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阿浮听着都觉得心酸,自然也有所共情。在阿浮的身边,也没有他这般的人,拥有如此的滔天权力,却又如此的谨小慎微。
“或许我就是觉得你太过于天真了,就想与你接触接触,你与他们都不同,之前你也不觉得我对你有所图不是吗?想来是昨日回去后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吧。你能信我吗?不听他们口中的我如何,你自己来认识认识我,可以吗?”李彦桢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卑微,好像在祈求一般,如此姿态,他已经很久都没这般真诚的谦卑过了……
阿浮见实在拉不起来他,便推开自己的椅子,扑通一下也跟他椅子跪在了地上,只不过,阿浮是双膝跪地,并半坐在了腿上。
她看着李彦哲那真诚的模样,心中不忍,也对自己这般怀疑人有些自责:“你若不起,我便陪你跪着吧。这般说话,倒是少了许多的火气。你都如此坦诚布公地说了,我还能如何呢?我还是很感谢彦桢哥哥看得起我的,还拿我当这个朋友……不过呢,我话要说在前头,你这番……我倒觉得,你莫不是真的瞧上我了?要找我做对食?”
“噗……”
原本这一副苦兮兮的场景,被她这般一问,倒是李彦桢笑喷了出来。他捂着嘴,失声地笑着,又瞧着阿浮这一脸天真的模样,只好起身并拉起了她,笑道:“姑娘家的,不要随意跪着,地上凉,免得受了寒。”
这俩人站起来,阿浮顺势拍了拍裙子,然后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一脸不好意思结结巴巴:“我那个,我这……”
李彦桢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几分宠溺地味道说:“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我是缺对食的人吗?你不是跟你的卫将军看对了眼,我还能横刀夺爱?再说了,我这身份,就是个奴才,岂能与你相配?”轻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