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睡呀…”
朱颐倚在沈时绾怀中,胸口起伏不定,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滚落下来,他艰难地呼吸着,眼皮子越发沉重。
“我…我给你唱首曲子,可好?。”沈时绾看着奄奄一息的朱颐,害怕了起来。
“好…”朱颐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 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乌莲点纱灯岩上青石悄着新纹
......
清晨,宁静的湖泊两岸回荡着天籁般的歌声,朱颐闭着双眸静静地听着。
只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困意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他悄悄地睡了下去,呓语般说道:“真…好听…”
“别睡,你快睁开眼睛,朱颐…你再坚持一下…”沈时绾摇晃着朱颐,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折腾半日她亦是精疲力尽,只抱着怀中的朱颐,将下巴抵在他头上,茫然地看着远方发呆。
如果朱颐死了,自己会怎样?
守寡亦或是二嫁?
可她却不愿意再嫁给别人了,朱颐这般好,他是为了救她才受如此重的伤,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再嫁他人。
就在沈时绾万念俱灭之时,远处走来了一对夫妻,手上拿着渔网,似乎是附近的渔民。
“老头子,那怎么好像有两个人?”
香婆子搓了搓眼皮子,确定真的有人在湖边,便推了推齐老头喊道。
齐老头抬眸,隐约看见一位小娘子正抱着一位小郎君,呆呆地看着别处。
“是有两个人,不会是想轻生的吧?”
齐老头将渔网往地上一扔,边跑边喊:“哎,小娘子,莫要轻生啊…”
香婆子也赶紧跑了上去。
沈时绾听到声响,心中一顿,眼中充满了希冀。
有人来救她们了!
齐老头凑近一看,眼珠子亮了亮。这小娘子生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虽发丝散乱,丝毫不影响这高贵的气质。
怀中的小郎君生得竟比这小娘子还要清秀半分,身上的云锦料子价格不菲,想必此二人非富即贵。
“这位老伯,求您行行好,救救他。”沈时绾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好好好…来,我背他。”齐老头连连点头,将人背了起来。
沈时绾用衣袖轻轻抹了一把泪:“劳驾老伯了,事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不过是搭一把手的事,谁这辈子没个三灾九难呢?这小郎君看着高挑却也轻得很。”齐老头虽年逾六十,却是干惯了粗活的,有着一身的力气。
“哎,老头子,这是…”香婆子也赶了过来,疑惑地问道。
“老婆子,救人要紧,快搀着这位女娘子,找村里的郎中过来。”齐老头是个爽利的,见朱颐不大好了,背着人闷头便跑出老远。
“大娘,劳驾您扶我一把。”
沈时绾得赶紧跟上去,可这脚已失去了知觉,又重又麻,怎么都抬不起来。
“好好好,方才那是小娘子的郎婿吧,伤得挺重的。”香婆子将沈时绾扶了起来,问道。
“嗯。”沈时绾垂眸,轻轻的应了一声。
所幸救得及时,朱颐捡回来一条命,只是他失血过多一时半会醒不来。
沈时绾请香婆子端来了一盆热水,仔细地为朱颐擦拭着身子,估计是伤口剧痛,朱颐在梦中也皱起了眉头。
沈时绾放柔了力度,凝神继续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迹,他爱穿白衣,定是爱洁净的。
“小娘子对郎婿可真好呀。”香婆子将毛巾洗了洗,递了过去。
沈时绾轻轻笑了笑,心里甜甜的。
“话说方才你们怎么会在湖边,还受了这样重的伤?”香婆子问道。
以免生事,沈时绾未将真相说出,只简单带过了。
“我与他不小心…失足掉下了悬崖,所幸崖下有湖泊,才躲过一劫。”
“噢,原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就说嘛,我们这鸟不拉屎的渔村哪有像娘子这般标致的人物。”香婆子讪讪地笑道。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大娘,请郎中的钱等寻回家人定十倍奉还。”沈时绾坐在床前诚恳地行了个叉手礼以表感谢。
香婆子瞧着两人像是官人府里的哥儿姐儿的,这小娘子做派更像宫中的贵人。
“这点小事何必一直挂在嘴上,我看小娘子身上衣物都沾满淤泥,要不要换一身?”
“劳烦您了。”
沈时绾低头瞧着满身的泥土,突然嫌弃起来,方才过于紧张竟不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