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赢试从水坑里越过栏杆翻出来,突然听到一股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就看到赢文站在栏杆外看他。
那一瞬间,他的眼眶就湿润了。
六岁远离家乡,四年不见的亲人此刻就在眼前。这无疑是对刚刚输掉比试的赢试最好的安慰。
他想扑进姐姐怀里,向她述说着王都这四年的日日夜夜。没走两步便硬生生停下了步子,他看到姐姐的身侧还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着与他年岁相仿,而姐姐此刻正握着他的手,赢试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赢文看着赢试湿漉漉的模样,神色不免有些担忧。却不想,赢试只是看了她和祁绕一眼,转身便走了。
那时赢文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湿漉漉的样子不便与自己接触。如今长大了,赢文才明白,那时赢试是想扑进自己怀里的。可是她那时已经嫁人了,她握着祁绕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赢试明白,姐姐再也不只是姐姐了。
她从此先是祁绕的妻,再是他的姐姐。
“离开胤州后,试儿的性子开朗了许多。渐渐的也不再被人欺负了,大哥也时常来信询问他的情况。只是平日里他话变少了,也鲜少来宣阳侯府,与我也生疏了起来。”
两人一番交谈,春月才得知赢试不是老胤州侯的次子。他本有一个孪生哥哥,那才是真正的老胤州侯次子。他本是家中幼子,因父亲早逝,二哥多病。千不该万不该入都的他被迫离开了家。
赢文语气带些悔悟,她道:“当年我父亲收了个义子,我二弟赢谦多病,义弟年岁与他相仿。便有人提议让我那义弟代替二弟入都,可我大哥刚承袭爵位,怕遭人非议,说我们唾弃义子。最后不知怎得就让我三弟赢试入了都。”
春月只知道赢试是老胤州侯次子,却不知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他竟是代替孪生哥哥来了王都。
“我二弟赢谦自幼饱读诗书,颇得母亲喜爱。大哥则深受父亲器重,倒是赢试,小时候文不如二哥,武不过大哥。父亲病重后,他更眷恋着父亲。直到母亲和大哥将他送走后。”
“我总在后悔,当初默不作声。”赢文声音哽咽,说着便红了眼眶。两人立在湖边,春月深知自幼与家人分别的痛苦。
她抚上赢文的背,劝道:“夫人不要难过,你看,那是谁?”
赢文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湖边长廊里,赢试披着白衣铠甲,在小童的引导下来到亭上。
他来宣阳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显得十分陌生与不自在。
“夫人你看。”
赢文也看到了赢试,她的眼泪瞬间就憋了回去。
“试儿好久不曾来了。”
春月道:“夫人,快去吧。”
两人一并离开院子,往长廊走去。赢文步履生风,失了平日的端庄,春月忍不住笑。
二人终究是姐弟,骨子里的血脉始终相连,这是断也断不掉的,纵使有隔阂,也不磨灭不掉亲情。
血脉是他们永不失连的羁绊。
“试儿。”赢文有些兴奋,途中她特意顺了衣衫,捋了发髻。
“阿姐。”赢试见到赢文,语气不算低落。
“今日来的早,用完饭后不要走了,留在侯府休息吧。”
赢试的眼神明晃晃的游走在侯府上下,直到赢文唤他,才回过神。赢文见他没回绝,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往前厅去,路过长廊转角处才见那里还站了一人。
白敬行礼,“夫人。”
“是白敬啊,一道留下吧。”
白敬微笑回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他看着赢文身后的春月。
春月此刻也看到了他,二人眉目相交,便各自会意相笑。
“晚上祁绕也回来,姐姐到时候亲自下厨。”
白敬本想询问春月在宫中如何,却在看到她头上的簪子后愣住了,春月见他盯着自己不动,不明白她在看什么,难道是自己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春月问道:“世子,怎么了?”
“春月,你头上的簪子哪来的?”白敬问。
春月立刻取下头上的沉花簪,回道:“这个?这是王姬及笄时,陛下赏赐南宫的。”
白敬继续问:“这簪子除了你,可还有旁人有吗?”
“当时还在南宫服侍的秋月有一支,不过与这支略有差异。”
白敬立刻回道:“可是梅花银簪?”
“世子怎知?”这簪子连王姬殿下都不记得,白敬怎会知道,春月不由得警惕起来。
“偶然见过。”白敬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见过。他自然不会说是那日与赢试去邙山路上,在半路土坑里的白骨边发现的。
那日他在土坑里见到的白骨边发现了一支银簪,他觉得此物稀奇。不像是平民百姓能拥有的,便查看了一下,最后决定将簪子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