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附近的牛肉面馆。
沈心抱起碗喝掉最后一口汤,她吃得干净,碗底只剩了些调料渣滓。抽纸擦嘴,起身拉起行李箱杆往出走。
恰好手机响起,从风衣口袋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提示,她深吸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接通电话。
“妈。”饶是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心还是突突地跳。
“你留的字条什么意思?”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尖利刺耳。
“我辞职了。”沈心忐忑着交代,她很怕母亲情绪失控。
“马上给我回来,去跟领导说你改主意了。”母亲没有问她为什么辞职,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都没有,而是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来不及了,批复文件已经下来了。”她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声,“臭丫头,好不容易考上的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啦?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往后我和你爸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啊?......”
沈心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烦躁。
又是面子,什么事都要和面子扯上关系。
可是说话的语气仍然轻轻柔柔,“妈,我待在那里真的不快乐,人就活几十年,我想顺着自己的心活下去,江城的杂志社给我的待遇挺好的,现在过去就能入职,我有手有脚,饿不死的。”
“饿不死个屁!”母亲三句不离脏话,不假思索地回道,“没了这份工作,你想嫁个好一点的人家比登天都难了。”
沈心:“.......”
她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甚至感激她没有将事情挑明。
“让她去让她去,自讨苦吃的玩意儿。”是爸爸的声音。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心里好像被拉开了一条口子,换作以前,只要察觉到父母不开心,她一定会自觉停止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可是这次...沈心深吸口气,只是坚定道:“妈...这一次你们谁也别劝我。”
人如其名,从小到大,沈心都是一个极其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只是谁也没料到,她的叛逆期,会在二十八岁这年猛然发作。
在外人看来,这确实是“猛然”的心血来潮,只有沈心自己知道,如今的选择,只是这些年来压抑本性后的山火爆发。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手机落地声,“嗞——”一声杂音后,传来爸爸和弟弟惊慌的喊叫:
“老婆子!”是爸爸的声音。
“妈!快打救护车啊爸!”。是弟弟在大叫。
沈心的心脏一下子被紧紧揪起,尽管这辈子她不想再被至亲左右,但不代表会罔顾至亲安危。
原本已经到了安检口的她,拽起箱子折返,向着火车站出口狂奔而去。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身后不远处忽然出现一团骚乱,只听有人惊慌失措、歇斯底里,“杀人啦!”
因为一心扑在母亲的安危上,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引起沈心的注意,她只是一个劲地狂奔。
眼看就到火车站出口了,一把匕首自身后出现,径直插进她的身体。
一刀、两刀、三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抗。
意识模糊前,只看到有安保工作者迅速靠近,一个飞腿击中了身后的袭击者。
迷离间,她想,应该得救了吧,只是,身后血窟窿好像有点多啊,不过自己是B型血,医院血库里应该不缺吧?
......
大成王朝绍庆元年,户部检校沈泰然有了他的庶长女,取名沈心。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十七年过去,这年初春,京城闹出了一桩丑闻。
镇国公唯一的嫡孙,奸污了他庶出兄长未过门的媳妇儿!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好奇心驱使着人们纷纷打听,很快,茶肆酒馆、前院后宅的闲谈里频频出现一个名字:户部检校庶长女,沈心。
茶余饭后谈论起这事,没人不为这个可怜的姑娘感叹惋惜,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镇国公的嫡孙曹子钦,简直罔顾人伦、禽兽不如。
舆论风向开始转变,是在事发后第四天。
曹府放出消息,娶沈心为妻的人,由庶子曹子桓变为嫡子曹子钦,良辰吉日已经择好,不日即将完婚。
有那好事的人就咂摸:这一切,该不会,一开始就是那沈家庶长女设好的圈套吧?
镇国公庶长孙的媳妇一跃成为嫡孙正室妻子,这女人好深的心计。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四起。
......
大婚当日,曹府正堂。
洪亮的唱礼声回荡在喜堂,众人脸上喜气洋洋。
除了......东厂厂公冯煦。
这位的脸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