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园子,扑鼻的香气就迎面袭来。
抬眼就能望见“倚梅园”三个大字,据说是京都的一位大人物所写,写得是翩若游云,好似横斜的梅花枝,旁出在匾额上。
李溱望着这匾额倒是愣了一下,旋即又好似无意地提起:“这匾额上的字可真不错。”
姜亿禾也抬头看着这匾额,点了点头:“是呀,母亲和我说是京都的一位大人物所写,每次来都要逼着我练字。”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问,到底是谁写的。”
姜亿禾转了头望着李溱说:“怎么了,你认识写这匾额的大人物吗?”
李溱是从京都来的,从吃穿用度与气质方面来看,绝不是寻常人家,他既然在看这匾额时候发了愣,自然是可能与书写这个匾额的大人物有所相识。
李溱闻言,摇了摇头:“并不相识,只是随意问问。”
“我们先进去吧。”
李溱并不是很高明地转移开了话题,先于姜亿禾一步踏进了园中。
园林倒是挺大的,回廊弯弯绕绕,曲径幽深。有着淡淡的腊梅香气,越往里走,香气更甚。
姜亿禾带着李溱顺着小路往里走,绕了一圈,来到了一个院子中。
院中盛开着一株硕大的黄色的腊梅树,仿若一小颗星星般点缀在树枝间,从远处看去,黄灿灿一片,仿若朝阳一般。
又疏密有致,间落地镶嵌在树枝间。
姜亿禾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了腊梅树下。
姜亿禾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感受那些岁月的痕迹在自己掌心滑动。
滑动的掌心仿佛与小时候自己在树上作乱的手重合。
抬眼望去,高处还有当时自己刻下的印痕。
小时候的姜亿禾就特别喜欢这颗腊梅树,那时候的腊梅树,也是没有如此高大,只比姜亿禾高一些,所以也就方便了姜亿禾的“行凶”。
拿着簪子,在树干上刻字。
可小时候又没力气,又嫌名字冗长麻烦,一番努力下,也只刻了个歪歪曲曲,根本看不出来是何字的“禾”字。
为了此事,还被姜荷月打了一顿,因为没有爱惜这园中之物,毁坏了这如此娇美的腊梅树。
姜亿禾被打了一顿后,没长记性,又扯下腊梅的枝干。那时候的腊梅树,并不如现在这般壮实,扯下一段枝干就已经是很大的损伤了。
于是姜亿禾又被姜荷月打了一顿,并且那一年并没有再带姜亿禾来这个园子中,以示惩戒。
小姜亿禾经过这次终于长了记性,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腊梅树的事情。
只是那认不出的痕迹,永久的留在了腊梅树上。
当时的姜亿禾,并没有理解这个永久的含义。
现在的姜亿禾,仰着头看着腊梅。眼中全是腊梅,脑海中却填满了母亲的身影。
一朵腊梅,晃悠悠地从树梢飘落,歪歪扭扭。姜亿禾伸手,接住了。
小小一朵,在掌心并没有什么重量。
反倒是极其柔软,像是当年母亲轻柔的吻。
姜亿禾不自觉就润湿了眼眶,又怕被李溱发觉,眨了眨眼睛。
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腊梅放在了树根处,地上显然已经有了不少朵掉落的腊梅。
姜亿禾最后又一眼看了看自己放下的那朵腊梅。
转身,走向了李溱。
“怎么也不凑近瞧瞧,可香了。”
李溱笑了笑说道:“正打算走近呢。”
说完,李溱就迈步跨向了腊梅树。
李溱并不知晓姜亿禾心中的郁结,却也知道刚才的情景不容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溱自从认识姜亿禾以来,就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
如此沉静,伤怀。
与先前的家道中落的悲痛并不一般,这种倒是更加净水流深些。
也更长久些。
李溱敏锐地察觉到,可能是姜亿禾并不想言说,所以也不再多问。
等到姜亿禾想要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自然会知晓。
李溱站在刚才姜亿禾所在的位置,也一同抬起头看着腊梅树。
只见那粗糙的树干处有着不寻常的划痕,便多看了几眼,隐隐约约认出了那仿佛是个“禾”字,只不过是横着的“禾”。
李溱笑着抚摸了上去,摸到了歪歪曲曲的刻痕。顺着刻痕,写完了一整个“禾”字。
然后转身朝着姜亿禾说:“你小时候对这棵树做过什么?”
言语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姜亿禾这才咧开了嘴,朝着李溱走去,愤愤地说:“我才没有对它做过什么。”
李溱伸出手指,上面有因抚摸刻痕而留下的红印。
“这个就是证据。”
“我可看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