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一个小小的苇字。
李忱方才抬眼看向宁不言“这是?”
“郑家嫡次女名郑苇儿,因为第三起案件之顾,大理寺查到了勋国公府,发现所谓的偷盗案也许另有玄机,可线索太少案件难以侦破,大理寺冯子繇冯评事便去了案发现场多次勘查,最终发现死者家门口堆放多年的乱石上青苔有细微的移动痕迹,便将其移开,在乱石下被挖开过的松软土层中发现了这个木盒。”
“你是说郑苇儿的死便是这二人造成的。”
“应当说是与第二起案件中的死者有关,那日勋国公府大宴中,郑苇儿的贴身物件被其拿走,可阴差阳错下牵扯入断头案中,郑家找不到这人也找不到这贴身之物,是以发生了此等惨剧。”宁不言说的隐晦。
“你这是要去查郑家?”
“第三起案子的死者,被伪装成自戕一刀毙命,杀他之人手法娴熟并不是等闲之辈,而第二起案子的死者在死前曾得到过一笔银钱,臣是担忧这案子可能不仅仅于此。”
李忱知道这宁不言这是把难题踢给了自己,沉吟片刻,便招手让随侍去齐国公府将礼部侍郎郑易安召来。
第三位死者怎么死的他心知肚明,可若此事牵扯到阴私手段陷害朝臣家眷他定然也是不容的。
“宁卿这是让朕来做这个坏人啊。”
“臣岂敢,只是这案子查到此处,臣怎敢擅自做主,若是因此惹的朝野不安,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若是真的不敢,这勋国公你是怎么得罪的。”
“臣得罪的朝臣太多了,多一两个也是无事,反正自有圣上庇护。”
“哈哈哈哈,你这是把朕当避难所了。”李忱抚了抚须髯,对宁不言的所为颇为开怀。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便看到随着太监内侍匆匆赶来的郑侍郎,见圣上急召,他心中忐忑不安,自是询问了一番内侍,可对方也不太清楚,让他思考了一路自己最近哪个差事办出了问题。
“圣上万安。”郑侍郎赶紧对着圣上行了礼。
“郑卿平身。”
“不知圣上召见是何事?”郑侍郎暼了眼一旁的大理寺卿,难道是之前勋国公府传来的那件事?
“宁卿说说吧。”
宁不言便将刚刚与圣上所说的一番话又对郑侍郎重新说了一遍,郑侍郎从满脸迟疑到满头大汗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只见他浑身发软直接便跪了下来。
“圣上,此事我真的不知情,请圣上恕罪。”
李忱见郑侍郎完全想歪了,有些好笑“你何罪之有啊。”
“臣,臣治家不严,”郑侍郎说到这,泪水也不由的涌了出来,他虽已从王家知道了些事,可如此详细的了解到案情后,还是不免哀恸,若是早知道这人死在宴会之后,自家女儿也不会闹到自尽这一地步,他自然知道杀死张大郎的便是郑大夫人安排的人,可他也怪不得她。
李忱站起身走到郑侍郎面前,将其扶起“父母之爱,计其深远,朕怎么能怪你呢。”
郑侍郎的眼泪更是止不住,顺着圣上的手起了身,低头拱手,不敢见圣颜,泪珠啪啪的滴落在甘露殿的毯垫上。“多谢圣人体谅。”
“只是这齐国公府之事还是得由齐国公府自行决断。”
郑侍郎不是不想顺着圣人的话让大理寺继续查下去,他今日方知张起被人收买的证据,可又能如何,现在结案他的苇儿名声还能保住,若是真的让大理寺查下去,到时候不说郑家的名声了,家里的那群孩子该怎么办?他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了。
“便,”郑侍郎哽咽了一下“便结案吧。”
说出这番话,他便像失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邋耸了下来,宁不言虽不能理解他的选择,可看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的郑侍郎,他也只能叹了口气。
圣上倒是没有多诧异他的选择,曾经连皇家都敢拒婚的五姓七宗早已没了以前的风光,又涉及到女眷的名誉,郑侍郎疼爱女儿,却也只能如此选择,倒是让人唏嘘不已。
“此案便这般结了?可收买张起之人还未查到,如果能查郑家,那便能得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为何,”
“此事圣上已有决断,不必再提了。”宁不言打断了冯歙的话。
“可事情并未调查清楚,这么草率结案,幕后之人便会逍遥法外。”
看着一定要将事情弄个分明的冯歙,宁不言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他终究会明白这个世间很多的事并不需要那么明白,妥协才是常态。
“郑侍郎不敢查了,若是在查下去后果可能是他无法接受的。”
这句话似是给议事堂按下了暂停键。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沉默半晌,冯歙喃喃道“这都比不过那些虚的名声么?”
“不止这些,他只是怕了,他怕若是查出郑家的其他人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