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话说清之后,便散了,都忘了西郊还有一个被打断了腿的殷鸿熙,于是隔日当盛明夷下朝,殷鸿熙的生母、常恩侯殷光霁的妻子韦氏,便急急忙忙进宫告状去了。
盛明夷人还未出宫,便被叫去了皇后的寝宫,进门一看,好家伙,三堂会审。
正中坐着和安帝,下手坐着的是他的姨母皇后盛婀珺,边上则是他那已经断绝关系的亲爹常恩侯殷光霁,与他的夫人韦氏。
看见他俩,盛明夷便知是为了何事了。
他邪邪一笑,朗声道:“怎么,常恩侯携夫人这是,恶人先告状?”
“明夷!”盛婀珺出声提醒。
盛明夷便抬头朝盛婀珺做了个揖:“给皇上、皇后添麻烦了。若常恩侯是为了殷鸿熙那条断腿而来,那不若我们先聊聊殷鸿熙做的那些畜生事吧。”
“你!”韦氏愤而站起,指着盛明夷的鼻子就想大骂,却被殷光霁不动声色地拽住,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帝后面前,于是才压着火气道:“无论我们鸿儿做了什么事,都轮不到你来教训他!”
“怎么轮不到?”盛明夷双手环胸,望着眼前这位头发已花白的富贵妇人,“他妄图对暂住我府中的池姑娘行不轨之事,我这怎么着也算见打抱不平吧?”
听到“池姑娘”三个字,盛婀珺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又扯上池姑娘了?池姑娘可是梅山县一役的大功臣,全家为国捐躯,怎么又扯上她了?鸿熙怎么认识的池姑娘?”
一听到池旖旖有军功在身,那韦氏瞬间“低调”了起来,讪讪道:“听鸿儿说,是在寒山寺遇到的池姑娘,两人一见如故,他还送了好多礼物给池姑娘,池姑娘也都收下了。”
“一见如故?礼物?”盛明夷冷笑,“如果避之不及也算‘一见如故’的话,那岂不是全京城的姑娘对令郎都算一见如故了?还有那些礼物,他送过来多少就退回去了多少,后来他就开始送鸟兽虫鱼,还放话若池姑娘退回去,他就将这些动物掐死、溺死,池姑娘心善,不敢退,这也叫‘都收下了’?”
盛明夷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直堵得韦氏开不了口。
“池旖旖为什么会赴约,还不是因为你儿子送了她一整套价值连城的头面,她可是吓得不轻,为了归还这份厚礼,这才选择赴约,而令郎可是将约定之地选在了西郊眠莺河畔,时间还定在戌时,我倒想问问韦夫人,眠莺河畔是怎么样的地方?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四下无人,令郎是怀着什么心思?”
“这池姑娘既肯赴约,那必然是对我儿有情意啊!两情相悦,我们常恩侯府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家!”
“情意?什么样的情意,殷鸿熙要用上迷香和迷药?池旖旖若对他不怀着提防之心,如何要带着十几位侍卫一同前往?”说罢,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哦对了,我管过一年刑狱,多少留了些习惯,令郎用来迷晕池旖旖的那块帕子,被我随手捡回来了,不过此时我没带在身上,毕竟我也没想到令郎干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韦夫人还敢告上门来,不若等我片刻,我立即策马回府取来,韦夫人亲自辨认辨认,是不是殷鸿熙的帕子。”
盛明夷说完,主位上的帝后二人脸色也不好看了,盛婀珺更是心疼地直往盛明夷方向瞥。就在她想出声劝说时,便听那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殷光霁低声道:“看来,是鸿儿的错,回去我必严惩他。”
韦氏听他这么说,当场就想发作,却被殷光霁一把拽住,随即他继续说道:“但兄弟阋墙,明夷这个做哥哥的,看弟弟行事不对,训斥他教导他都是应该,可上来就打折了弟弟一条腿,却是无理。”
“然而明夷向来不听我的,今日皇上、皇后在上,臣斗胆请二位给我做个见证,我平日里管教不了他,才让他一错再错,前有嘉玉郡主,后有胞弟鸿熙……”
“明夷,我知你在边疆征战辛苦,但例数组训不能忘!今日你殴打胞弟,打折了他一条腿,今后他将不良于行,我便罚你在佛堂跪上一日,反省反省,这事就算揭过了……”
盛明夷听着殷光霁这一通狗屁不通的说辞,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常恩侯是否忘了,我早已与你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姓盛,不姓殷,常恩侯若想管教儿子,你府里有一个现成的,躺在那打不还手。”
“明夷……”殷光霁长叹一口气,“你这又是说的哪门子气话,当初因着你娘病逝,你说在府里待着不痛快,要出府,我那时看你心意已决,便答应了,这些年来逢年过节也不曾见你回府,你当真是不愿认我这个爹了吗?”说罢,竟还揪着衣袖拭起泪来。
盛明夷看着他这番装腔作势,不免冷笑:“侯爷何必惺惺作态,当年离开侯府的时候你便与我说过,出了这道门,今后我便不再是侯府少爷了,父子情意一刀两断,您当时的话,我一直奉为金科玉律,怎么这会又不作数了?”
“不过是当时气话,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呢?!”殷光霁急得直跺脚,转身朝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