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摊了摊手,“皇上,皇后娘娘,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儿子,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啊……”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帝后二人看着眼前这一闹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皱着眉头轻声安慰了两句。倒是那韦氏,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皇上,皇后娘娘,鸿儿固然有错,但盛将军动用私刑难道就没错吗?我儿一条腿被他打断,太医说,即便养好了,之后也只能是个跛子!我儿如今才十八岁,尚未娶亲,日后成了跛子,可该,该如何是好啊……”说着,她竟也哭了起来。
好好一处暖阁,此时倒比戏园子还热闹,常恩侯夫妇各哭各的,盛明夷双手环胸立在一边看戏,皇后娘娘蹙眉不言。
“行了,都停下。”和安帝终于发话,屋内瞬间安静下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这功夫,不如再请大夫好好给鸿熙诊治诊治了。”
皇帝发话,常恩侯夫妇自然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垂手立在一边。和安帝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盛明夷,叹了口气:“常恩侯你都这么大人了,为了点子女之间的矛盾,还能闹到我面前来,不管明夷今天还认不认你这个爹,他打了殷鸿熙,或是教训弟弟,或是替池姑娘教训登徒子,他都有他的道理,你们到我跟前来闹这么一通,确实欠考虑。但明夷你也是,鸿熙怎么说都是你弟弟,纵然他做错事,你管教几句就得了,怎么还把人腿打折了?”说着,他又扭头问殷光霁:“太医真的说,鸿熙这腿,日后真要跛了?”
殷光霁连忙回话:“确是这么说的。”
“哎。”和安帝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数落盛明夷,“你看看,你不认你这个爹,常恩侯府可不就这一个独子了吗?日后若真成了个跛子该如何是好?!”
盛明夷听懂了和安帝的话里有话,大方做了个揖干脆认错:“是臣欠考虑了,臣这就去佛堂跪上一日。”
“敲打”完盛明夷,和安帝又朝殷光霁问道:“既然明夷已知错,也愿意去跪佛堂反省,那便罚他去跪一日,不知常恩侯可满意啊?”
殷光霁眨巴着眼睛愣了半晌,这才回味出来和安帝这一碗水,还是偏向了盛明夷,心中多少不满,却也不敢直说。
“全凭皇上定夺。”
他虽认了,那韦氏倒是看着不怎么乐意,起了个范儿就想要继续辩驳:“纵然他跪上个三天三夜,我儿的腿也好不回来了!”
闻言,和安帝皱眉反问:“那夫人想如何?殷鸿熙是你儿子,明夷就不是你儿子了?我劝你们息事宁人,那池姑娘可是梅山县一役的功臣,此次进京本就是我让她领赏来的,鸿熙所做之事若传出去,不知要寒了多少人的心。你们自己掂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常恩侯夫妇着实是不敢再纠缠,哪怕着韦氏千般万般不愿意,这事便也只能如此作罢了。
眼看着盛明夷去佛堂罚跪了,殷光霁和韦氏也只能暂且退下。
两人刚出宫门口,那韦氏的脸便拉了下来,一把拽住殷光霁的手臂,猛地将他拉扯住,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刚刚什么意思?!盛明夷那小子早就和我们家断干净了,你干嘛又要提他出府的事?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心思了?!”
殷光霁闻言,眼神躲闪:“我能有什么心思,多年不见,想儿子了呗。”
“想儿子?你儿子在家里躺着不能下床呢!”韦氏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听太医说鸿儿日后要变成跛子了,你嫌他给你丢脸了,便想起另一个儿子来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当那盛明夷还会回头认你这个爹吗?你别忘了那盛婀妧死的时候都怎么说的,她儿子生下来就姓盛,不姓殷!未来袭爵的,也只能是我的鸿儿!”
“知道了知道了!”殷光霁甩了甩袖子,背过手去一脸不耐烦:“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站在这宫门口大呼小叫的什么样子。”
“现在嫌我大呼小叫了?那盛婀妧对你柔情蜜意,也没见你领情啊?”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提了!”殷光霁冷下脸来,自顾自往前走去。韦氏跟在他身后还想说些什么,但顾着这是宫门口,便也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