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秋,卢家的荷花池早已不见接天莲叶的荷花了,只留了稀稀拉拉的几只残荷东倒西歪地耷拉在屋檐下。
这座听荷楼是特意建在这里赏荷的,稀稀落落的雨从中秋那天晚上就一直在下,已经两天了。
卢辉月突然get到了古人这种“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感觉,这两天有事没事就爱往这听荷楼窝着,听着那滴滴答答的雨声感觉格外解压。
“长姐……”是卢曦月追过来的声音,他今日穿着那天孟千山的同款云纹深衣,他记得那日长姐的那句“我弟弟穿上这件衣服肯定比他好看”,他也有些许的期待,没想到长姐回来以后真的记得。
“我穿上这件深衣,有没有比孟公子好看。”卢曦月冒雨过来,还来不及弹一弹衣服上的雨滴,就迫不及待地展示起来。
卢辉月扯下身上的薄被坐起来,自豪地笑道:“好看,我们曦月穿上比他好看多了。”
不知道龙灿铄穿上是什么样子的?
卢辉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他,便多问了一句:“曦月,如果有女子送你一把金蓖……”
话音未落,就听得卢曦月“噗通”一声跪下,脸色惊恐万状,语无伦次地说道:
“求长姐饶命,曦月不敢,曦月不会接受的,曦月的终生大事一切都听长姐的。”
就假如一下,我有这么可怕吗?卢辉月觉得自己在弟弟的眼中就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她将惊魂未定的弟弟扶起来坐好,倒了一杯水给他,“其实是我自己,给永兴王送了一把金蓖。”卢辉月略显尴尬,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原来如此,卢曦月长舒一口气,才将水喝下去压下心中的慌乱。
“曦月,送金蓖是什么意思啊?”卢辉月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还是厚着脸皮求教了自家弟弟。
“我朝史记有载,始皇女帝赠金蓖予其帝后定情,故女子若送金蓖给男子便有了定情之意。”
淦,这个始皇女帝当时肯定没带多少头饰,要不然怎么会扒拉一个金梳子来哄老公开心,要不然怎么不是金簪,金钗,金耳环,偏偏是一把金梳子呢!
这时怀沙领着孟家兄妹俩进来了,见有外客,吓得卢曦月花容失色一下子不知道该躲哪里去好。
“曦月你跑什么,坐下,你这将军家的小公子大方一点,啊!”卢辉月把弟弟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卢姐姐,卢姐姐,我带我哥哥来看你了!”孟千幻献宝似的把自己的哥哥推到卢曦月面前,难为情的孟千山在看到卢曦月那件衣服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还……真好看,比自己穿着好看!
孟千幻也注意到了卢曦月,“卢姐姐,把你弟弟许给我吧,我还未有婚配呢。”
“那天在知意馆,不知道是谁说心有所属来着。”卢辉月才不给她好脸色,不着痕迹地挡在弟弟的身前,唉……弟弟长的太好看太让人发愁了。
“那天是我信口胡诌的,我没有婚约,不信你问我哥哥。”她拿胳膊捅了捅孟千山道“是不是呀,哥哥,问你话呢!”
“是,没有。”第一次听到孟千山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和他温雅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少来,曦月还太小,我还要多留两年,你且等着慢慢排队去吧!”
“那卢姐姐到时候优先考虑我呗。”孟千幻的嘴,真是巧言令色,这经常往知意馆去的风流小姐,谁家敢把小郎君嫁给你。
卢辉月不去接这个话,直截了当问她来干什么。
孟千幻看向卢曦月的一个眼神,卢辉月就知道了,她叫自家弟弟领着孟千山出去后,孟千幻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是我母亲叫我来的。”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然怎么连自家哥哥都领过来了。
“孟大人有何指教?”卢辉月开门见山。
“我母亲说自她接管宫中守卫以来,总发现一些行迹可疑之人,仔细盘查却俱是身家清白之人。母亲第一次接手也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宫中守卫事态严重,而禁军都是原来的卢家军,母亲怕自己判断有误,故遣我来问问你。”孟千幻压低了声音,说出这么一番正经的话还让卢辉月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
“你告诉孟大人,不用顾忌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宫廷守卫也是由于我的疏忽才会有那么多的漏洞。我早已上交了兵权,卢家军不再是卢家军了。”不是卢辉月她无情无义,实在是她也不知道宫中的守卫已经被郁敏帝妃收买多少了。
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百分百的忠诚的?不过是钱和权不够罢了。
“卢姐姐,你真的甘心情愿的就此上交兵权了吗?那可是卢家几代人的心血啊,自从始皇女帝开始就一直属于卢家。”
“嘘……”卢辉月噤声“什么叫属于卢家,不过是由卢家代为管理罢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原主为了守住这岌岌可危的祖宗基业,冒着功高震主的风险也要把兵权紧紧地捏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