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城守将李副将单名一个绩字,今年已经四十好几了,膝下只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叫做李犹,是他的大夫人洛氏生的,长期跟随其父亲在落霞城边境军营。
他的府邸在落霞城最繁荣的地方,他的主人肖国公长期不在落霞城,他就成了这落霞城的土皇帝。
“我是咱们府邸的管事,我姓黄,你叫我黄管事。”
杨岁欢跟着黄管事在将军府里面游走,这府邸不大,却处处透露着精致。她小心翼翼地走着,极其珍惜这份一个月一两银子月例的工作。
“如夫人姓郁,她脾气有些古怪,已经赶走了四五个丫鬟了,大夫人才想着招个生过孩子的妇人来伺候她,如果你不行……”
黄管事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岁欢,杨岁欢立马明白,接下去点头说道:“我懂得,我肯定能做得好。”
开玩笑,一个月一两还包吃包住,相当于现在月工资一万块,就是去殡仪馆搬尸都没有一句怨言的。
此刻的杨岁欢只想说一句,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
一进如夫人的抱夏斋,就看见一个眉目忧愁的女子坐在窗台边孤零零地临窗流泪,生的是风流旖旎,楚楚可人。仅仅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就让人觉得做了好多愧对她的事情。
“如夫人,这是大夫人给您新招来的妇人来伺候您的,快……见过如夫人。”
黄管事把杨岁欢往前拉了拉。
杨岁欢刚要行礼说话,就听得如夫人郁氏期期艾艾地说道:“又是一可悲的孩子,凭着我一人被关在这金丝雀便罢了,为什么还要拉着这一孩子……”
这话听得杨岁欢起鸡皮疙瘩,怎么这么黛里黛气的。
“如夫人,此女杨岁欢,已经嫁人生子了,不会像之前那几个孩子一样耽搁一生的,您尽管放心使唤。”
黄管事就知道,这位夫人又要开启圣母模式,然后再把人赶走。大夫人已经再三交代过他了,这次不能再被她拿这个借口赶人走了,省得被人说她刻薄将军的如夫人。
“那她的夫君和孩子呢?岂不是没人照顾,多么可怜呀!”如夫人怜惜地看着杨岁欢,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真诚地为她惋惜着,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大错事似的。
“黄管事,我总舍不得。”如夫人蹙眉,西子捧心一般:“生生叫人家夫妻分离,我如何安睡得下。”
“没事的,如夫人,我夫君和孩子都死了,我孤身一人。”这样子你没法赶我走了吧,我孑然一身,杨岁欢心想。
“那更可怜了!”如夫人忧郁的脸上浮起片片忧伤,不住的抹着泪水,好像死了丈夫孩子的是她一样。
“如夫人,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要饿死在外面了,求求如夫人发发善心收留我……”
这个如夫人才二十左右岁的样子,却是一副戏精本精的模样,就是想找各种借口把自己赶走,她会演,杨岁欢更会演,孤儿院里讨好人的手段有些生疏了呢!哼……为了一两银子呀,无论如何也不能撒手。
黄管事也在一旁帮腔:“对呀,如夫人,你看你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知道的说您体恤奴婢,不知道的该说将军府小气了。”
“罢了!”如夫人摆手,她温柔如玉的眸光幽深了几分,带着几许探究的意味说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
虽然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但是杨岁欢还是发现这个人如夫人总是在抗拒她。
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窗台边迎风落泪,她眼若寒星,唇若樱花,如雪的肌肤看起来那么美好,却是那么的形单影只,我见犹怜。
她也不让杨岁欢干什么活,大多数时间杨岁欢只要安安静静地给她送送饭,陪她在窗台边吹风就行了。
奇怪这样子悠闲的日子,这么好伺候的主子,怎么还能赶跑那么多人,杨岁欢想不明白。
在送饭的路上,偶尔还能听到一些个小丫鬟三五成群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地,说着些什么“看能待多久?”,“怎么还没被如夫人赶走?”,“如夫人那里有鬼……”,“早晚也是走……”之类的话。
怎么突然听到这个新的讯息?如夫人那里有鬼吗?反正自己从来没见过,穷最可怕了,还怕什么鬼,杨岁欢大步流星地走着。
来这个府邸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这个如夫人是李将军李绩的小老婆,他的大老婆是凌朝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洛氏,嫁给他陪着他到这里来守边陲。
谁知两国交战,李绩竟然带回来一个和他儿子李犹差不多年纪的小老婆郁氏回来,这换做哪个正室夫人都是不乐意的吧,但是吧,偏偏这个洛氏是个大家闺秀不屑于蝇营狗苟的那种手段,所以对郁氏也不错,还甚至会包容她的一些小性子。
郁氏晚上睡觉也不喜欢有人守夜,杨岁欢也乐的清闲。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照着自己的记忆把那把金蓖画了下来,拿在烛火下仔细端看,确认自己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