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儿的嘴角扯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她微眯的眼睛看着毫无色彩。
“你要杀他有一百种方式,有一百个地方,你为什么要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服了毒,然后再把他杀了?”
杨岁欢压低了声音质问她,她怒不可遏,为什么郁婉儿可以如此简单的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呢?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欢欢,你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却没有一颗感受人心的心。”
郁婉儿的眼睛空洞无神,她木然地看向窗外,那个方向——是故乡的方向。
“我不能背叛我的国家,也不能背叛我的将军。
“我知道刺杀没有那么容易成功,我也知道大夫人的那碗燕窝有问题,所以我将计就计,把百花落和马钱子下在一起,就算是刺杀没成功,也能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可是那味道真是绝了——”
她扯着嗓子干笑出声来,刚才还无比虚弱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好像好很多了的样子。
难道这个孙大夫医术真的这么高明吗?这么多种毒混在一起,他竟然还能解了,杨岁欢不禁有些震撼。
“你可以不用选择自尽的。”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太可怕了,我竟然爱上了他,所以我必须阻止这种荒诞的念头。”
郁婉儿颤抖着身子,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胸膛里横冲直撞。
“所以你干脆杀了自己。”杨岁欢摇头,无奈地苦笑着。
“要不然呢?只是可惜了,还差一点点,我没想到这几种毒混在一起发作的这么快——
“呵呵,真是失误……
“下次一定——哈……没有下次了。”
她温柔的笑着,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开始变得痛苦,麻木而又绝望。
“请你一定要把那些东西交给卢家军的郁可儿,那是我们投军时的愿望——
黄金美男酒满天
壮士挥刀破开荒
笑谈可饮匈奴血
只为女帝万丈恩
她渐渐的唱起了这首在军营里唱的歌,唱歌的声音越来越细弱,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冷汗一直噌噌的往下流。
她好像回到了夏朝的伽摩城,卢家军军营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聊天。
杨岁欢给她擦汗都来不及擦,柔软的帕子刚刚拭过的地方又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欢欢,我好痛苦,欢欢……”
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微弱而又混乱,一刹那间变得绝望而又无助。
“欢欢……太痛苦了,你给我一个了断吧!”
郁婉儿虚弱的声音,苦苦的哀求着杨岁欢,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的眼睛逐渐失去了色彩,变得涣散无光。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器官都在慢慢的融化。
“这种濒死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求你了,欢欢,我的枕头下有一把匕首——
“我受不了了——
“好痛苦……
“好难受……
“你以后一定不能寻死,知道吗?”
杨岁欢慌慌张张的从她的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匕首来,看着郁婉儿颤抖不已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好难受,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害怕,又或者是怜惜。
“我——我不行,婉儿,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杨岁欢害怕恐惧到了极点,她也很想帮她,可是她想帮婉儿活,她不想帮婉儿死啊!
郁婉儿的双手紧紧的拉着杨岁欢的衣袖,极致的痛苦使得她脸逐渐的扭曲,她的手上青筋冒起,额头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你没有杀我,你在救我啊,欢欢——求你了。”
她紧紧地抓着杨岁欢的手腕,痛苦的哀嚎声,刺痛着杨岁欢的心。
她下不去手,“婉儿,忍忍,我帮你叫大夫,好不好,婉儿,我们可以坚持下去的,你会好起来的……”
她早已被泪水迷了眼睛,一句一句的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好起来,那是回光返照啊。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那顶冠子……”
杨岁欢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妆台,乱七八糟地扶起那顶冠子……
“婉儿——”
再一回头,郁婉儿早已倒在血泊中。
那边匕首深深地扎在她的胸口。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太痛苦了吧!
身体好痛,心更痛吧!
“冠子,你家乡的冠子……”杨岁欢哽咽着把冠子塞进她的怀里,金色的冠子染上了艳红的鲜血,看起来鬼魅妖冶。
“你快起来试一试呀!你戴着这冠子多好看呀!”杨岁欢把郁婉儿抱起来在她的耳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