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说天子脚下有神女,神兽护民恐为多此一举。不过为等她说完,耳畔便响起另一人声音。
墨沅翊:“就算是天神也会感到疲倦吧,驺虞在,神女也可放心多歇息几日。”说着,慢慢走向云芠,附身向她伸出手道:“公子,先起来吧。”
【就算是天神也会感到疲倦吧。】
这句话狠狠撞击着云芠的耳膜,自她来到靳朝的那天,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圈,隐私权。众人皆她奉为“神”,但从未真正尊敬她,更未有人体恤她之感,也未有人觉得她会累,似乎在世人眼中神仙本就是为人民而存,必须无私,必须伟大,必须满足他们一切要求,“神”必须怜悯众生。
那时在皇宫内,每日参拜求见之人不在少数,云芠就如同一尊活人佛像,被举得高高的,但不可私自走下神台,亦不可走动。她不能像一个正常人般,哪怕是坐着不舒服,也不可挪挪地方站起身走走。这些事情她也极力让自己不要回想,但痛苦是不会骗人的,靳朝皇把拜见云芠当成一种褒奖,谁人表现好就可以见神女,但没有一人寻问过云芠意愿。
或许当日天下降下来一块石头他们也会想各种办法,推石头为上天指引,赐功臣参拜石头。“人”或“石”都可,只要满足他们心中所愿,谁都可以是神,谁都可因欲望而造“神”。
墨沅翊摊开的手掌平静,又喧嚣。他是第一个把云芠称“神”又当血肉之躯的人。
泪水盘旋在云芠的眼眶中,她的眼神有激动,动容,和回忆。
【那是云芠父亲未离世时,某日她在医院照顾着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
云芠母亲还是呆呆望向窗外,道:“芠芠,你知道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云芠思索片刻,回答:“嗯……治好病养好身体,尽快回到舞台,继续做万人瞩目的舞蹈家。”
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云芠道:“不是,妈妈想着假如,假如有一天我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了,希望我可以换另一种方式保护你。”】
“原来,爱会换种方式传达。”云芠伸手握住墨沅翊的手掌,虽神色如常,但身体还在颤抖。
翠儿吃力扶起云芠,关切询问着:“公子您还好吗?”
云芠:“无事,多谢墨仙师劝导,解惑。”
闻言,墨沅翊也是望着她,说不清他此刻内心。
秦子虚奇之:“你!你怎知……”
白子辰嗤笑回语:“子虚,你做的太明显了。”
秦子虚像似看破一切道:“哦~原你是为了我们师尊才犯险来此的。”
云芠有语哽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过握住墨沅翊的手却不合时宜的抽离。
翠儿大怒:“你这厮胡语什么,我们神……沈公子是因为普爱众生,特意前来查探的。”
秦子虚:“就他?和你?看起来比女子孱弱,还特意查探,怕是特意前来送死吧!”
翠儿:“你!”
云芠:“好了,别争执了。今日多谢各位仙师搭救,若有机会定当重谢。”话闭,欲转身离开,却被墨沅翊喊住:“公子,且慢。”
闻言,云芠站在原地,像等待着指令一样,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墨沅翊抬起手臂,指着云芠左臂,此刻她才发觉自己不知在何时竟受了伤,轻抚伤口嘴角抽搐道:“无妨,都是小伤。”
话落,墨沅翊在空中用手画了几笔,凭空变出一黄色符篆递给云芠,道:“止血符,贴于患处保三个时辰。”
“不必仙师,又不是什么大伤,”
白子辰:“公子且收下吧,止血符只是普通符篆。虽这伤不殃及性命,但任由它流血唯恐不妥,此处离城内还有一段路程,带之为上策。”
云芠点头行礼道:“那就多谢仙师了。”
墨沅翊亦微微点头:“子虚,去护送二位公子回府。”
秦子虚半推半拒,嘟囔着:“我,不想去。”
白子辰:“我与师尊二人还要安善驺虞,虽它不会戕害他人性命,但若一直放任不管,附近村名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过十载,此处恐就真成鬼城了。”
秦子虚:“知道了,那我去送他们,师尊与师兄快些安善,我们客栈碰头。”
云芠:“二位,告辞。”
——
亦或是在这里,或是更早,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