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片段,有些是真实的梦,有些是梦中的梦,有些是不真实的梦——哦不,太乱了,她已经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可能是刚刚睡醒的原因。
“等我明年过生日,你得陪我看恐怖片,希娜。”
“恐怖片?”
“对啊,我还没看过你说的什么电影。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你都18了,明年你就19岁了,拜托,不会有人19岁还不敢——”
“怎么可能?谁告诉你我不敢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呢!”
“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哭,你哭了我就笑话你。等到天黑后打开窗子,外面的风叫得像鬼哭狼嚎,然后把所有的灯都关掉……那样才刺激呢。”
弗雷德狡黠的笑容似乎就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是去年。这个她绝对没有记错。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中梦——弗雷德躺在一片废墟之中,身体僵硬,睁着眼睛,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散去的一丝微笑。
希娜晃了晃脑袋。她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她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已经是1999年4月1日了,希娜,今天是弗雷德的生日。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着。
希娜呆坐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似血的夕阳隐去,沙发随着她的起身吱呀吱呀地响了几声,她打开窗子,冷风和着银色的月光一同倏地迎面而来,她犹豫了一下,关掉了所有的灯,从厨房、客厅、洗手间到卧室,包括走廊昏暗的照明灯,她关上门,安静地聆听自己的呼吸,开始播放一部她一直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恐怖片。
她甚至连耳机都戴上了,两只耳朵都戴着,她把声音调得稍稍有点大,她真的很害怕,于是把自己缩进厚厚的被子里。她感到头皮发麻,于是又把被子一直裹到了头顶,只留出一张苍白的脸。她使劲睁大眼睛,克服自己的恐惧,不去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希娜哭了。
她的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开始不透气,可是在黑暗之中她不敢出声,因此张大嘴巴小心地呼吸着。
她颤抖地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又从兜里拿出那个她在无数次从梦中醒来后好不容易记下来的号码,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拨了过去。
在三声响过后,电话通了。
“嗨!这里是弗雷德。”
希娜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她哭得两眼发昏,窒息感使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就像握着救命稻草似的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和湿漉漉的脸,那个欢脱的声音如此清晰明朗。
“你好?你在听吗?”
她听见弗雷德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疑惑地问道。
希娜张了张嘴,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于是她只能听着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她赶紧看了一眼屏幕,弗雷德并没有挂断电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弗雷德?”
没有回音。
“弗雷德?你还在吗?”希娜慌张极了,她断断续续地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足足两分钟,一点回音都没有。她不止一次确认弗雷德是否已经挂断,可结果都是没有。
“你还在吗,弗雷德?”她呜咽着闭上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我在。”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抱歉,刚刚按错了静音。”
“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希娜一边哭一边一股脑地和他倾诉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还记得你说你要和我一起看一部恐怖片吗?你说一定要在晚上,打开窗子,关掉所有的灯,那样才刺激……所以我刚刚那么做了,弗雷德,但只有我自己……”
“我在,别怕。”他在一段长久的沉默后继续开口道,“我在这儿呢,我和你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希娜深吸了一口气,她把被子从身上拿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还在吸着鼻子,可是她已经不再感到恐惧。
在电影尚未结束时,希娜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她知道弗雷德还在陪着她,她表情恬静地躺倒在床上,手机就这样安静地亮了一整个晚上。
“醒醒,希娜,醒醒。”
“别说了,赫敏。”
赫敏停了下来。
“我以为她要醒了……”赫敏小心地擦干希娜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身,脸上尽是悲痛与疲惫。她把那本被烧得残缺不全的日记塞进罗恩的怀里,抹了一把脸,大步走了出去,只剩罗恩和哈利两个人待在安静的房间。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快一年了……我以为帮她回忆和弗雷德的往事能够唤醒她。”罗恩叹了口气,小声说,“那场爆炸她伤得太重了,也许根本听不到我们说的话。”
“有可能她知道。”
“什么?”
“我说,”哈利看着已经没有心跳的死去的希娜,“有可能,她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