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缺爱的姑娘,所以她比一般人更渴望这些。他忽然感觉自己把她比喻成向阳花是正确的,并且如今更加深了这个念头。
“会有很多人爱你的。有时候试着改变一下态度,你就会发现你曾经注意不到的东西。这或许有点困难——不管怎样,你还有朋友。”他说,“你可以说给我听。负面情绪发泄出来,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保密?”
“保密。”他笑了笑,“当然。谁会希望自己的秘密被透露出去呢?”
她把毛茸茸的脑袋从腿上抬起来,碎发张扬地在耳侧打了两个卷。莱姆斯笔直地站在她前面,手揣在衣兜里,瘦高的影子结结实实地挡住了照到她身上的所有阳光。
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冲动——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冲动。
“要在一起吗?”她静静地望着他,轻飘飘地脱口而出。
“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她低下头,下巴杵在膝盖上,偏过脑袋,眯起眼睛望着影子之外发亮的地面,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明明听见了。”她的声音闷在袖子里,微小得像只蚊子,但是莱姆斯很快就接上了她的话。
“没有,没听清楚。”他的嘴角依旧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走近两步,俯下身子,坐到了她旁边。
她眼看着莱姆斯和她之间隔了一人多远的距离,如同一道深沟险壑。
她知道莱姆斯没有想让她重新说一遍的意思,因为他的嘴张了张,开始主动挑开话题:“昨天——”
“要和我在一起吗,莱姆斯?”这句话再一次从她口中问了出来,这次比上一次还要清晰。
她非得要个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有了衡量。
这回轮到莱姆斯沉默了。他和那双写满了疲惫的眼睛对视了漫长的十几秒,他从中看到的不是少女的期盼,而是深沉与淡然。
于是他退缩了。他低下头,把视线聚焦到了他的双手。
“不要在孤独的时候谈感情。”他良久才开口,“因为可能你只是需要一个安慰,而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不。”她小声但很坚定地反驳道,“谁都不行。只能是你。”
“那是因为我们待在一起太久了,不是吗?”他笑了起来,语调依旧柔和,“也许你把我当做了某种精神寄托,但事实上你并没有太了解我。”
她撇了撇嘴,不再看他。
她心里清楚莱姆斯不过是在找一个理由委婉地拒绝她。她伤心吗?好像倒也没有。她压根就没抱有什么希望,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失望。
“所以就是拒绝了的意思呗。”她用后脑勺对着他。
“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你不想让我伤心,是吗?”她叹气道。
莱姆斯知道她没有转过脸来,但是他仍然连头都不敢抬:“我当然不希望你伤心。”
“我不伤心。”她淡淡地回应道。她只是有点怅惘罢了。
他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思虑了几天,决定就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他还是照常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温不火的关系。她也同样如此,他们自然得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可是他发觉她表现得越平淡,他就越焦虑,这种感觉一日比一日强烈,强烈得他有些不太敢去面对。他对此有点懊恼,但是他不会表达出来,他不可能表达出来。他觉得他总想要弥补些什么东西,所以他一直对她很好,比从前还要好。他不清楚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也许只是因为私心。应该也没关系的吧,他想。他稍稍地麻痹了一下自己。
七年级开学之后,她发现莱姆斯的右边颧骨处又多出了一道鲜红的疤痕。她问他疤怎么来的,他还撒老掉牙的谎,说是被野兽抓的。
她觉得莱姆斯不太对劲。她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些年她向他倾倒了那么多负面情绪,她也希望莱姆斯能和她说说自己的事,但他坚持只字不提。
她开始有意去探寻,她经常悄悄跟着掠夺者们看他们去做什么,直到毕业那年八月十五的晚上,她在霍格莫德看见他们鬼鬼祟祟地进了尖叫棚屋。她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出来,只有一只黑犬在外面徘徊。
她没敢靠太近。圆月当空的时候,她听见了尖叫棚屋里传出来野兽的嘶吼。
她被吓了一跳,在草丛里躲了好久,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她才敢探出头。
她不知道莱姆斯他们到底离开了没有。她的担忧大过了恐惧,于是她用他们的方法进入了尖叫棚屋,小心地一步步探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不属于她的动静。
昏暗的角落里,一双亮得骇人的野兽的眼睛转向她,荧光闪烁咒照亮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像是一匹狼。
她手一抖,魔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