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结了层厚厚的冰,季扶昙披了件银灰色大氅,和白衣谢衿在冰上滑行。
季扶昙顶了满头白雪,鼻尖冻得通红。她今天很开心,因为收到乌图送来的新年礼物,礼物是从江南运来的,一只通体粉红的莹润瓷瓶。
天仙子不解,“一只普通瓷瓶而已,造型也不精美,甚至有些粗糙,王妃为何这般高兴,爱不释手的样子像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季扶昙难掩笑意,天太冷,眼睫毛上有薄薄的水雾,映衬着漆黑眼球,如梦似幻,仿佛里面住着整个星辰大海,听了天仙子的话,星辰大海荡起涟漪,“可不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情义值千金。”
一只花瓶的确不足为奇,可那瓶底的典印分明写着“宁”字,说明宁港和乌图一起去了江南。
谢衿与乌图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识得宁港,他把瓷瓶交给季扶昙时说:“江南多了家瓷坊,叫宁家瓷坊,初到江南抢了不少生意,同行暗中使绊子,但宁少当家了不得,与同行交换祖传冶瓷法,制出新型彩瓷,专供皇家使用,实现了共赢,大家也因此化干戈为玉帛。那宁家少当家两月前还迎娶了你在楼外楼的姐妹乌图。”
季扶昙道:“想来乌图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结婚了我们总要表示表示,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说什么也要把贺礼步给她。”
“听你说乌图喜饮茶,不如我们寄几罐毛尖,当做他们的新婚贺礼。”
两人一拍即合,觉得这个贺礼最合适,谢衿即刻找来贺澜,吩咐他去办。
……
年前的京城大街热闹非凡,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商流小贩纷纷出门置办年货,一时间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酉时,天色渐渐晦暗,街道两旁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灯笼随着零零落落的雪花在料峭的寒风中瑟瑟飞光。
季扶昙与谢衿同乘一车,她心疼叶染已,谢衿便准备了另一辆马车,供叶染已、天仙子相思子她们乘。
潇陵王爷身份高贵,同道而过的马车纷纷停泊一旁给他让道。
季扶昙看见一小食店里有熟悉的身影:“表妹,去跟她打个招呼?”
要是厉熏熏看见他,肯定要缠着跟他们一起逛,谢衿摇摇头:“你自己去吧,她若问起我,你就说我在王府,并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季扶昙不想问理由,应了声“好”便下车寻厉熏熏了。谢衿的马车和叶染已的马车一前一后停在马路中间。
狄野风带着新纳进门的小妾游京,小妾和荻野风一样,正陶醉于上京的繁华之中,却被告知前面是潇陵王府的马车,按身份,他们应该避让。
荻野风冷哼一声,不情不愿让马车靠了边:“别提身份,按身份太子殿下还是我妹婿,唤我一声大哥,他潇陵王岂不更是我弟弟。”
小妾还是懂得分寸的,劝道:“郎君,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我们不好开罪。”
荻野风随地吐了一口痰,不耐烦道:“谁知道他在干嘛,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小妾悉心劝导:“大人莫要着急,估计王爷带着王妃四处闲逛呢,时间每个准,我们好不容易来了这京城,光坐在马车里多没意思,不如踏雪寻店?”
荻野风觉得小妾的注意不错,还是硬着嘴打压别人:“王妃?什么王妃?不过是罪臣之孙,给她能耐的,和我妹妹这快明玉相比她就是快烂石头。”
荻野风沾他那个太子妃妹妹的光,没少占便宜,似乎把妹妹抬地越高,他越有身份越有面子。
小妾不止内情,不明白罪臣之孙为何可以做堂堂王妃:“她爷爷是谁?”
荻野风来了劲:“逃将季弦。”
厉熏熏和季扶昙从小食店出来,正好听见荻野风的话。季弦除了没平反,不失为中原国人人敬仰的大英雄,竟有人以多年前的错案信口雌黄公然诽谤,厉熏熏火冒三丈,企图上前理论,季扶昙拉住她。
厉熏熏拍拍季扶昙的手:“你不要怕,他那种人你不跟他说清楚,他不会闭上嘴。”
季扶昙还是摇摇头:“他那种人不跟你讲道理的,你跟他好好说话他只会得寸进尺。”
季扶昙不声不响,朝荻野风走过去,悄无声息拔下头上的簪子,与荻野风迎面相撞,荻野风作势骂娘,但见一美妇,冲自己笑意盈盈,他也咧着嘴笑道:“夫人没事吧。”
季扶昙还在笑着,但笑里藏着一股戾气,她卯足了劲簪子从荻野风的脸戳到嘴里。荻野风惨叫一声,一拳呼到季扶昙面门上,,季扶昙连退几步,摔坐到地上。
荻野风含糊道:“摁住她。”
小妾躲在荻野风身后,以为遇到了疯人:“你发癫啦?干嘛戳人嘴?”
季扶昙挣扎着,使不上劲,甩不开两个壮汉的绑押,恨自己白白练就了几年的武功:“因为他嘴里吐不出象牙。”
厉熏熏就是个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