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手牵着厉熏熏一手握着谢衿:“我就把熏熏交给你了,答应我照顾好她。”
谢衿沉痛,如果这是母后最后的心愿,他怎能不应,母后受了太多苦,现在她终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可却命不久矣,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悲痛呢:“我答应你,母后。”
太后又对厉熏熏说:“你也长大了,要懂事,管理好后宫,不要让阿衿有后顾之忧。”
“姑母,我会的,但是但是你不要有事……”
太后临终前还跟谢衿说了些话,但他不愿回忆,因为他不想照做:“昙儿那孩子,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你这,只要你在这皇宫之内,你就留不住她,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为了让季扶昙早日醒来,谢衿每天抱着香雪儿在她榻前,季扶昙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起了艾山艾玉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咿呀一段时间后开始叫爹娘,再大一点会叫姐姐叫爷爷,她还想到叶染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她很担心,感觉有一股力量打通自己的血脉,全身气血开始流通,她努力很久终于艰难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谢衿喜出望外,还看见裘太医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对谢衿叽里咕噜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听不清楚,还未从刚结束的梦魇中抽身。
公主奶娘刘嬷嬷抱着香雪儿站在床尾,谢衿扶季扶昙起身,他接过天仙子手中的稀粥,上面仅有葱花和细碎的蔬菜叶子,季扶昙嘴里寡淡,周入口倒觉得香甜可口。
谢衿看她神思清明了才说:“精神如何,想继续睡还是想出去晒会太阳?”
而季扶昙心中始终牵挂着叶染已:“我奶娘呢?我想见见她。”
谢衿示意刘嬷嬷将香雪儿抱给季扶昙看,季扶昙看着粉嘟嘟的香雪儿,她长大了些,已经会笑了,嘴里还没长牙,笑起来憨态可掬,然而季扶昙不想岔开话题:“我想让奶娘照顾我。”
谢衿无法,只得耐心解释道:“叶嬷嬷年老身体不太好,太医说她需要静养。”
“我想去看看她。”
“你自己还不能下床呢,等你好了再去看望她也不迟,她见你这个样子怎么安心养病呢?”
季扶昙依旧不放心:“我奶娘没有私交外臣,是我叫她去找尽知哥哥的。”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能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他对季扶昙怀里的香雪儿道:“你心里只有你奶娘,香雪儿都不开心了。”
香雪儿得不到回应,小脸有点委屈,谢衿哄了两下她才复又开朗:“香雪儿,你要快快叫母妃,你母妃才会理你。”
季扶昙逗弄了一会香雪儿,顿感贫乏,躺下休息。
谢衿命天仙子添一床新被子,他要留宿在富天殿。
在季扶昙昏睡的月余,谢衿匆匆立了厉熏熏为后,入主凤仪宫,并册封季扶昙为皇贵妃,赐住富天殿。
谢衿以守丧为由不肯留宿凤仪宫,厉熏熏冷嗤:“这规矩是专为我设立的,他们倒是可以如胶似漆。”
厉熏熏有意推波助澜,宫人私交朝廷大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而这宫人又是陛下妃子的奶娘,身份敏感,一个不小心便会殃及季扶昙,甚至季赵两家,谢衿只能让叶染已揽下所有罪责,叶染已更是心甘情愿,只要季扶昙好好的,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厉熏熏借着肃清后宫的名义在关押叶染已的牢房安排了自己的人,不让郎中为她诊疗,克扣她的口粮,甚至不给水喝。
谢衿一有空闲就来看季扶昙,她乖乖吃饭乖乖吃药,每日隅中会在院里晒半个时辰太阳,午觉与香雪儿同睡,裘太医说皇贵妃很配合,不日便会痊愈,谢衿安了心,专注处理朝政,不再时刻挂念着季扶昙。
万卷堂,谢衿耐着性子翻看奏折,一帮冥顽不灵的老臣无所事事,天天盯着他的后宫,上奏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什么不要拘泥于三年守孝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陛下身为天子,更应该为皇家开枝散叶,希望皇后诞下龙子,以保社稷安良。这些都是厉良别的授意,谢衿看破不说破,他不愿,难不成还能把他绑到凤仪宫不成。
元英匆匆忙忙来到万卷堂,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陛下,叶嬷嬷毙命了。”
谢衿轰然起身:“怎么突然这样?”
他颓然倒在身后太师椅上,元英担心他突发疾病,两步上前查看:“陛下保重龙体。”
谢衿稳住心神:“不要传到皇贵妃耳朵里,秘密下葬。”
季扶昙忍着恶心喝下的每一口药,都是期待着早日养好身体,只要能下床走路,就没有人阻止她去看望奶娘。
天空渐渐疏朗,红日吞噬了黑夜,清晨迎来它的第一缕阳光,季扶昙自噩梦惊醒,梦里叶染已来跟她告别,她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叶染已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奶娘……”
“娘娘是做噩梦了吗?” 天仙子说着,用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