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为季扶昙擦拭满头大汗。
季扶昙仍旧惊魂未定:“奶娘一定病的很重吧,要不是不能下床她肯定会来看我的。”
天仙子的手顿了顿,她不忍心隐瞒她,却知道她不能再听噩耗,天仙子这副样子,季扶昙更是断定了心中所想:“太医看过了吗?我奶娘究竟是什么病?”
天仙子站起身,咂摸着谎言:“不是致命的病,陛下让太医用最好的药,叶嬷嬷会好的。”
季扶昙能下床了,可她却四处找不到叶染已,她问天仙子:“奶娘在哪里养病?”
她问许内侍:“我奶娘叶嬷嬷在哪里养病?”
她问元英她问贺澜:“我奶娘在哪里养病?”
她甚至问谢衿:“你把我奶娘弄到哪去了?”
谢衿嘴上噙着苦笑,能晚一日知道真相就晚一日知道:“她与外臣私交,这不是小罪,只能等一段时日,大家忘了这件事,我再酌情处理。”
“阿衿,你让我见见奶娘,我不跟她说话,只远远看一眼。”
谢衿抱她入怀,她叫他阿衿,可他却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御花园的菊花开得热闹,我们去采一些回来放在富天殿。”
谢衿与季扶昙同坐一轿辇,他的臂膀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这就是他从前畅想的未来,和她一起赌书、饮茶、吃酒、赏菊,共享这盛世繁华,如今这副画面,正与他一直以来的希冀相吻合,可又似乎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莫名的隐忧萦绕不散,她的脸上没有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并不惬意。
一切都像在做戏,演着幸福的戏剧,可演员却是不幸的。
然而他不愿意放手,即使事与愿违,这场长戏也要演下去:“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谢衿装作若无其事,心情大好的样子:“昙儿也读过不少书,有没有哪位名家的咏菊诗怀揣在你心中?”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一簇簇的菊花丛尽头,厉熏熏注视着他二人郎情妾意的一幕。
兔子道:“娘娘不过去问安吗?”
“不去找不自在了。”
季扶昙,你不让我自在,我又岂会让你如意。
“陛下,你说过这宫内,我想去哪想做什么都成,还作数吗?”
“朕一言九鼎,只要在这宫内,只要合规矩,你想去哪想做什么都成。”
季扶昙让谢衿说这话,是给许内侍听的,她知道许内侍是谢衿派来监视她的人。
得到谢衿的亲口保证,季扶昙不再每日困在富天殿,她会去御花园采些菊花。
“是皇后。” 天仙子眼尖,看见厉熏熏似乎要过来,想拉着她走,陛下说过不许皇后见娘娘,季扶昙手里还捧着菊花,并不想避开厉熏熏,她向厉熏熏屈膝施礼:“皇后娘娘。”
“你倒是有雅兴啊,照顾自己长大的乳母死了,你还有闲心赏菊,当真铁石心肠。”
季扶昙大骇:“我奶娘只是生病了,陛下说会治好她。”
厉熏熏逼近季扶昙,天仙子挡在中间,却被一把推开:“贱婢,敢当我的路。”
天仙子挣扎着起身要阻止厉熏熏继续说话:“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身体不好,该回宫了。”
季扶昙这回并没有偏向天仙子:“你走开,我要听她说。”
厉熏熏如她所想,真相倒豆子般纷至沓来:“这宫中也只有你不知道那个老虔婆已经归西了,哈哈哈哈,你猜她为什么死了,还不是为了保你,你可真是个丧门星。”
季扶昙不是没有猜测过叶染已是否已经死了,但身边所有人都声称她只是病了,一个人的话她不信,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他们还说因为叶染已犯了罪,所有她才不能去看望她,可叶染已没有过错啊,她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即使有错,也是从犯,罪不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