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都城街市繁华人烟阜盛,一辆精美的马车从城外缓缓驶来,马车里的姑娘满是新奇地撩开纱窗看着这盛景。
她是丞相府丢失多年的嫡女钱语卿,前些日子刚被认回来,今日才被接回丞相府。
听说她这些年被一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收养,跟着神医游历四方。来到此处本是为一位官员的夫人诊病,那夫人与老爷十分恩爱,夫人生病,老爷遍寻名医只为医好夫人,恰好遇上了钱语卿的师父。
在他们师徒为夫人诊病的过程中,夫人发觉这神医的小徒弟与丞相夫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一番调查,竟真是丞相府遗失的明珠。
于是她便顺理成章地被接回丞相府,并更名为钱语卿。至于她之前的名讳,没人问,她也不想说。
只可惜那位神医年纪大了,在钱语卿被认回丞相府的前几日就病逝了。不然丞相府高低是要重金酬谢那位神医的,神医往后余生也可以在京城安度晚年。
“言兰,还有多久才能到丞相府呀?”钱语卿似是坐不住了,将打扮个身子都探出来问道。
“快了小姐,这不都已经到京城了嘛。”言兰是丞相府派去接钱语卿的一个小丫头,要是没有右脸上那个大痦子,想来也是个漂亮的小丫鬟。
“知道了。”钱语卿点头,陷入了沉思。
十天前,城郊的一个小草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来人是一个背着竹筐的女子,这女子虽穿着简单的粗布短衫,但仍可以看出眉眼的精致和举止的得体。
“师父,我回来了。”女子将竹筐放在门口,又从竹筐里拿出一份用油纸包着的猪蹄放到桌子上。
“今日城西那家烤鸭铺子关了,照我说啊,那家的鸭子量少价贵,早该关了。”她坐在凳子上,眼睛暗暗扫视周围一圈,依然自顾自说着,“烤鸭铺子那儿又新开了家炖猪蹄的铺子,我闻着挺香,买了两个回来尝尝。”
其实这时候女子已经隐隐发觉不对劲了:平时自己一回来那老头就得叨叨起来没完,怎的现下却如此安静?莫非是昨晚又熬夜配药,现在还在睡觉?
“我知师父牙口不好,这猪蹄便不给师父留了。”女子举起猪蹄啃了一口,这猪蹄炖得软烂适中,倒也不枉她排了那么久的队。
“师父?”女子放下啃得差不多的猪蹄又试着喊了一声,不过依旧是没人应答。
她轻轻推开师父房间的门,探进一个脑袋去:“师父你在吗?”
屋里没人,只有散落一地的空药瓶和医书。
“这老头,东西又乱扔。”女子摇摇头,早已习惯般推门进去收拾屋子。
一抹未被清理干净的褐色的血迹被藏在打翻的箱子下面刺得她眼睛疼,她没有声张,只悄悄擦干净。她不敢声张,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害了师父的歹人是否还留在这里。
“师父?你在后院吗?”女子假装继续寻找师父,又推开了后院的门。后院的药田早就被毁了,里面种着的草药被踩得稀烂。她在那个盛水的大缸前发现了零星血迹以及一片黑色的衣角。那人还没走!
她假装没有发现,又回到了屋里,故意高声喊道:“既如此,我可将猪蹄全吃了,吃完我再去给王大娘送药。”
没有人会回应她,也没有什么王大娘,吃完后她跑到集市上待了两个时辰才敢回来。
歹人早已离去,师父的尸体就被藏在那口水缸里。
因为师父生前说过,他活着的时候被拘束得太痛苦了,所以希望死后能真正自由。因此,她将师父火化后便将骨灰随意撒在四周。
马车突然的异动将钱语卿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马儿不知怎的就不受控制地冲向了路边的摊子,将人家的摊子撞翻后又继续向前冲。
马夫奋力拉紧马缰绳,却依旧无济于事,还被发狂的马摔了下去。
“小姐!小姐!”言兰大喊追着马车跑,可没一会儿就追不上了。
钱语卿蓦然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是该害怕的,于是赶紧学着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呀!”
这马确实凶猛,看样子那个想害她的人药下了不少。要不是她有武功傍身,想必现在已经被甩出去了。如此丢面子的事,她可不想做。
就在马车马上要冲出城外时,一男子将马于马车连接的地方砍断,又翻身上马,将失控的马儿稳住。做完这些,他下了马,规规矩矩向马车内的人行了一礼:“姑娘受惊了,马儿已经稳住了,不知姑娘是否受伤?”
钱语卿撩开帘子,就见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立在那里。此人嘴角带笑,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可仔细看着,这人笑意不达眼底,钱语卿倒觉得这人虚伪得很。
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那料子应是很名贵的。衣料上虽没什么刺绣,看着很朴素,仔细看却发现上面有大片精致的暗纹。他腰间只佩戴了一个做工粗糙不伦不类的荷包,与他这通身打扮极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