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拍板才记下了柳丝的全名。她们若是再嫁了人,便再冠以夫姓。比如王氏在徐州知府卷宗上记载的就是吴旺妻吴王氏。
王氏似乎没想到钱语卿会问这个,苦笑道:“大人叫妾身王氏就好了,太久没被人叫过名字了,我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钱语卿叹了口气,没再多费口舌,也没理会吴旺的污言秽语,直接上手检查起吴旺的病情来。谢白幕知道钱语卿有分寸,并未插手,就是实在忍不下去吴旺,“砰砰”给了他几下子。他没下死手,也是怕因为这么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临走时,钱语卿问王氏:“若是我能助你与吴旺和离,你可愿意?”
王氏听后立刻跪下哀求:“求大人放妾身一条生路。”
暖日先看不先去了,抢话道:“怎么会是大人不给你生路?大人这是在助你脱离苦海。”
“大人,相公是妾身的天,妾身要是和离,那天就塌了啊。”王氏哭诉道。
钱语闭了闭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你虽然叫城里的女孩跟男孩一样到学堂读书,叫那些女孩有了自立自强不输男子的意识,可这些孩子的父母都还是固守那老一套思想。万一那些女孩跟柳丝一样被强卖了,可怎么是好?”离开后,谢白幕忧心道。
“这次给皇后的信里,我向她说明了徐州近期的事,我相信她也能看出现在人口买卖的弊端。”钱语卿沉声说道。
谢白幕追问:“那万一皇后不愿改变现在人口买卖的政策呢?毕竟她想要的是权力,想要的是皇位,改变现有的人口买卖政策必然会触碰到贵族利益,你又怎知她不会妥协?”
钱语卿一下子被点醒了,这些日子皇后为女子谋得这么多权力,叫她一下子忘记了皇后原本的目的。她这些都是为了将来登基成为女帝做准备,而成为女帝,少不了一些贵族的支撑,她真的会冒着得罪那些人的风险为平头百姓谋利吗?钱语卿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直接在徐州实行我的政策。”钱语卿咬牙道。
谢白幕笑着看她:“怎么?想着在越国多得罪些人,多多的被针对?你难道不想查明真相替师父报仇了?”
“师父也不想看这么多女子在泥沼里受苦的。”钱语卿道。
之后,他们三人又到了几户人家查看,却始终没找到症结所在,反倒是走了这么几趟,暖日隐隐有了跟那些人同样的病症。
“我觉得是有人下毒。”钱语卿替暖日抓了一副药,又将自己的血滴进药里。
谢白幕也帮着写药方抓药,对钱语卿放血的行为并未感到奇怪。药王谷的人幼时尝百药,血可解百毒。
“那你可看出是什么毒来了?”谢白幕问。
钱语卿摇头:“并未,我从没听说过能传染的毒,就连师父留下的典籍中都未曾有过记载。”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毒,是蛊。”谢白幕冷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去过苗疆替那里的人治病?”
钱语卿点头:“记得,不过我当时都对苗疆蛊虫没什么兴趣,因而虽在那里留了些日子,却什么都没学到。”
苗疆善巫却不善医,当年那里时疫盛行,钱语卿一行人恰好经过,那位名医便主动请命,替整个苗疆治病。时疫结束,他们三人被奉为上宾,受那里最高礼仪招待。
“我也是,不过我曾听族长说过,大多数蛊虫都畏火。”
“那也不能把所有病人都烧了呀。”钱语卿道,“并且他们都是夏天发病,如果真是蛊虫,它也不惧怕高温。”
“先看暖日明日情况会不会好转吧。”
两人抓好全城病人要用的药,亲自一家一户送过去。
到了第二日,暖日的病痊愈了,并且丝毫看不出之前生病的影子。钱语卿和谢白幕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