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时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悬挂在天上,毒辣的阳光铺洒下来,将草叶上挂着的雨水尽数蒸发,只留下干燥的泥土气息。
草丛里伸出的手仍旧在一点点挪动着,但主人却已经没有了声息。
鱼真用扒草丛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奄奄一息的血人,又转头望向逐渐远去的文珊,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如果把这场梦当做是一个大型游戏,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打开隐藏剧情的钥匙。
她虽然有些怵得慌,但还是铆足了劲将这个人从地上拉起来,真正将人搭到身上的时候才发觉他比意想当中的要轻得多。
虽然鱼真平时四肢不勤,拖起他来还是有些费劲,但好歹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将人救回去。
相较于文珊一前一后背着婷儿和背篓,她已经知足了。
“我走了。”文珊识路的本事很不错,才去了她家一次就已经能轻车熟路地找到家门口来。
她将背上的背篓卸下放在门口,抱着孩子转身便走,好像不是很愿意和背上的这个人扯上关系。
鱼真想开口求助的嘴也闭了起来,何苦要勉强人家呢。
眼见着文珊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肩膀上耷拉着的人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她还是决定先将人救回来,其他的人情待到之后再还也不迟。
鱼真家里的房间很多,但因为没人住所以只收拾了一间出来,她只能将人安顿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有些不适地搓了一下满是干涸血渣和泥渍的手,循着记忆找向了医馆。
好在村子不大,村民的生活都比较集中,她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有大夫在吗?”医馆里只有几个学童坐着打盹,被鱼真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样子更是吓了一跳。
“师父师父!”学童从座位上跳起来忙跑进屋内将郎中请了出来,“来了个病人,伤得不轻!您快去看看!”
郎中见到鱼真的时候也慌了神,忙问是哪里受伤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看起来十分渗人。
“是我家里人受了伤,时间不等人,劳驾您和我先回去看看吧!”鱼真没有直接说是从外面救回来的人,只一个劲儿地拉着郎中紧赶慢赶回家。
“这是刀伤?”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和模糊的血液黏连在了一起,强行撕开只会造成二次伤害,郎中只能将衣物剪开清理。
“哟!都发热了,伤口也化脓了,怎么来得这样迟!”郎中招呼着鱼真打了一盆热水来清理伤口,额角也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能救回来吗?”鱼真按照郎中的吩咐准备好东西,又紧张地等在一旁干着急。
郎中将少年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洁又抹了些药膏,便坐下来开了张药方。
一张药方不大,开的药也不多,但收的诊金却不少,这让鱼真一度很后悔大学没有学医。
“他是你弟弟吗?怎么伤成这样?”郎中一边说话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神情很是复杂。
“我看他这都不是寻常伤口,像是被仇家报复了一样。你们今后可得小心一些,别像前些年文家村一样被报复了去。”说完他又嘱咐了文珊一些注意事项,“发热的这几日是最凶险的,你一定要时时注意他的情况和卫生,若是感染了别的地方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鱼真连连称是,毕恭毕敬地将郎中送回去然后便一股脑地扎进厨房炖起了药。
那些外用的伤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真正要起效果还是得喝药。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包拆开,望着被切成段的黑乎乎药渣,眉毛都拧成了一股麻绳。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敢卖这么贵。”她嘟囔着,手中的扇风的蒲扇却没有停一下,灶上的药炉咕噜咕噜冒着气,不多时空气中的尘土味就完全被药香味掩盖住了。
滚烫的药水在药炉里上下翻腾,盖子一开一合地向外冒着热气。
鱼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转了小火慢炖,然后便打了一盆热水回房去查看少年的情况。
刚才郎中处理得很粗糙,只将几个严重的伤口处理了一番,其余地方的污渍根本就没有管,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脏兮兮的,甚至隐隐有些发臭。
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在一通清理之后又渗血出来将床单染得乱七八糟,看着就令人心烦。
鱼真皱着眉头将人从头到尾擦洗了一遍,发现除了外面能看到的大伤口,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小伤。
有的在腰间,有的在腿部,有的在手臂上、胸口上,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这瞬间就让鱼真脑补出了一个被小混混殴打的乞丐形象。
但是想到刚才郎中临走前说的话,她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起来。
如果他真的有仇家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这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就算真的有什么恶贯满盈的家伙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