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弃回来,发现徐灵宾已经从木椁上下来。她正靠坐在墙边,长发披散,一看到他进来,就用眼神询问情况怎么样。
陈弃摇了摇头。
围着主室的外回廊不过是几米宽的过道,单纯是出于对地上建筑的模仿,也许还曾堆放过什么随葬品,但现在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走廊,顶上甚至连一个盗洞也无,可能对盗墓贼来说,朝着足球场大小的主室还能打歪,是一件极其让同行耻笑的事。
徐灵宾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大概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示意陈弃也来坐下。
陈弃在一边坐下,心中却仍是惴惴不安。一切和盗墓贼说得一样,他们被困在了这儿,别无他法,怎么看怎么都是死局。
他低着头,抓着膝盖上的裤子,像只做错事了的黑色大猫。
徐灵宾看他这副样子,说道,“想什么呢,我可不会死在这。”
“可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不会的。”徐灵宾轻轻开口,每个字都拖着相同的节拍,笃定得像在陈述事实。
明明局面依旧严峻,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但听到她这么说,不知为何就让人生出一种“会没事”的安心感。
她又举起手里的小木铲,冲他摇了摇,“我们不是还有这个嘛。”
陈弃闻言,转头打量了一下,只见这铲子铲夹是稍微偏U字的半圆形,铲身连接着长木杆,整体很像是小船桨,应该是古代类似洛阳铲的盗墓工具,被盗墓贼不小心落在了盗洞里。
“这?”陈弃疑惑,他不知道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
“对,我们挥着铲子挖出去,一天挖十米,十天就是一百米。”她说着,似乎眼前已经浮现了逃出去时的场景。
“真的?”陈弃不敢相信。这铲子炒菜都费劲,怎么可能挖得动,更别说一天十米了。
“当然玩笑了,看不出来?”徐灵宾转头看他,心说这不挺明显的。
陈弃闻言配合地干笑了一声,手上局促地搓着膝盖上的裤子。两人靠坐在墙边,面前的木椁犹如雕塑矗立,照明的火苗悄然摇曳,好半响,他才轻声说。
“是我搞不懂。”
一次又一次。
……
一柄铲子悄无声息地递在他跟前。
陈弃抬头,长发披散的女孩正微笑着问,“这上面好像有字……你来看看。”
陈弃接过一看,木杆上还真刻着什么,只是字迹大部分都已经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三个,他念道,“发丘……禁……”
“禁止发丘?”徐灵宾下意识补全,然后才注意到这四个字出现在盗墓贼的工具上有多可笑。
“发丘将军,百无禁忌。”陈弃更正。
“发丘将军?”徐灵宾不解,“这个盗墓贼这么有来头?”
所谓发丘将军,和摸金校尉一样,都是三国时曹操为充军饷所设的职位,和那些不入流的散盗还是有所区别的。
“不是真的发丘中郎将,”陈弃摇摇头,“都是毛贼自己刻的,图的是一份心安。他们也知道干这行太损阴德,自己都心虚,越是心虚就越想求一份慰藉,就越看重规矩,越讲究正不正宗。所以都在吃饭的家伙上刻上发丘,摸金字眼,是想表明自己也是正统的盗墓贼,能得到祖师爷的庇佑。”
“向外求有什么用,都是临时抱佛脚……”徐灵宾不以为意地笑笑,“真要能保佑,也该保佑我们出去啊。”说着,她一边双手合十拜了两下。
徐灵宾可是从来都不信神神鬼鬼这套的,现下却做出这番举动,陈弃不禁哑然,“你这更临时……”
临时到完全是在敷衍的地步。
徐灵宾嘿嘿一笑,双手放下,“看来不适合我。”又转头看他,“你刚刚说的这些,也是你外公告诉你的?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呗。”
“现在?在这?”陈弃左右看了看。现在完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吧,他们应该……应该什么呢。找出路?找过了没有。爬盗洞?出口有人堵着。找吃的?没有。找喝的?没有。保存体力?好像意义也不大。
……还真只能说说话啊。
“就是此刻,才更该听故事啊。”徐灵宾单手托腮,一脸哲思,深刻得像沉思者雕塑。
“是因为在这关头,才更该抓住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浪费、不虚度吗。”他尝试着领会她的精神。
“啊……不是,就是我困了,想听个故事入眠。”
……
完全不哲思啊!
陈弃很是无奈,挑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摸金校尉,有天去挖座楚国贵族墓。他是从侧面打的盗洞,一路用木板固定,等快到主室时,却发现有细沙往下掉,这才知道自己碰上了最为要命的流沙积石墓。这种墓顶部填满了大量沙子和巨石,一挖就往下陷,把人砸死、埋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