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公子小白?那这么说来,公子小白岂不也是母亲的弟弟,岂不也是我的舅舅,那武孟和沐,岂不是我的亲表兄?!”
云姬点了点头。
沅君不由撇了撇嘴,这群万恶的表兄啊……
“明日大宴,不只是公子小白,还有公子纠,你母亲和文姜夫人,只要是齐国的重要宗亲,都会出席。所以无论如何,明日到了齐王宫,你都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少说话,多留心观察,莫乱跑,遇到不认识的人问话,哪怕装傻充愣,也不能乱说话,要当心祸从口出。需知,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便会立刻给你的父母带来危险。”
云姬的表情十分严肃,令沅君骤时又紧张了起来,她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说了这许多话,时间已经是很晚,想到第二日沅君又要早起,云姬心中不忍,忙帮她盖好被褥,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即便熄了灯,自己也去睡了。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宣姜夫人便准备好一切,带着孩子们离了松月台;又不忘去接了姐姐文姜夫人同行,姊妹相互照应,一起前往齐王宫。
襄公下朝后,处理完政务,便来到后宫,与妹妹们相见。众人一起游园、闲话家常,倒也惬意。
说起来,沅君这是第一次拜访齐王宫。走在齐王宫偌大的花园里,沅君感到十分陌生。花园中假山林立,毓秀雕琢,华美异常;四处青石小径各通往不同的宫殿楼阁,犹如迷宫。虽然此时是冬季,园中的茶花,腊梅,长寿花却也开的各具姿态。
及至午间,襄公命人在宫中设下丰盛宴会,款待两位妹妹和弟兄;毕竟宗亲们能像今日聚得这样齐的机会并不多。这日宴会,襄公的王亲、贵戚、和重臣几乎都在列,这其中就包括襄公的两位弟弟,公子纠一家和公子小白一家,还有襄公的堂弟,公子无知一家。
席间,自然是长辈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众小辈们陪在主席之后,对于沅君的那些表哥们来说,不免百无聊赖。
公明和沅君早已商量好,两人务求低调,除了公明给沅君悄悄讲解一些出席宴会人物的身份的时候外,二人就埋头只顾吃吃吃。沅君则偶尔趁着间隙,观察襄公的那两位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
事实证明了,公子纠并没有沅君设想的那样雄赳赳气昂昂,反而是一派斯文儒雅的模样;公子小白也没有沅君设想的那样白,却是一位风格俊朗谈吐精武的中年男子。
沅君转过目光,不经意就发现旁边的席案,那个坐在武孟身边的少年沐,眼睛眯成一条线,又在看着自己傻笑。
沅君只觉大窘,心想此人真是无礼之极。心中气不过,便瞪大双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沐见着她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干脆伸出一只手托起腮帮子靠在案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笑得更加肆意。
沅君气坏了,连象牙箸也不用了,拿起铜盘里的一根鸡腿,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瞪着沐咬牙切齿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沐见了,吓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捂上自己昨日被咬的手,森森然痛犹在手背,再也不敢望过来了。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一个方向,忽然响起了喧哗声,与宴会的歌舞声交织在一起。
那阵吵闹声在大厅的另一侧,离沅君有些距离,她的角度只可以看个大概。她刚望过去,就看见一个公子打扮、衣着华丽的男人,神态倨傲,无礼地打翻了厅中一位大夫敬上来的酒杯。
那公子对面的大夫雍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颜面被扫,十分气愤。旁边有人上来劝解,大夫雍禀最终还是强忍下怒火,回到席上去了。
远在王席上的齐襄公也见到了这一幕,脸上略有不悦。
“这人是谁,居然如此无礼?”沅君不由小声发问。
岂料一旁的少年沐突然张口回答她,把她吓了一跳:“他就是公子无知,是王叔襄公的堂弟。方才敬酒的,是当朝大夫雍禀。”
就在这时,那公子无知起身,竟然连声禀报都无,只是远远地对襄公无状地揖了一礼,就大摇大摆的离了席,走出了大殿,离开了。
襄公面上隐有震怒,正待摔杯发作,却被旁席的文姜夫人低声出言劝住了。
沅君心里顿时一阵轮转,看来这个公子无亏,很是张狂,与他的表兄襄公,早有不睦。
索性那位令人不快的人走后,大家反而可以开怀畅饮,众臣极尽愉悦君王之能事,加上又有文姜夫人陪伴,襄公的心情又慢慢好了起来。
宴会进行了大半,众人都兴致不减。席间,襄公唯一的女儿云初公主,因身子不适,提前告请离席。
沅君倒并没留意到公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离去的云初公主身上,只没过了一会儿,公明就偷偷扯扯沅君衣袖,带着她以出恭为由,溜出了宴会的大殿。
“快!”公明一出了殿门,就拉着沅君,匆忙地向方才云初公主离去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