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就原谅少皓吧……少皓知错了……”
少皓一边捶胸顿足地嚎着,一边拍着爷爷的房门。他已经在爷爷苍云先生的房门外跪了五天了。
自打齐国公子武孟和公子沐进了这青石谷投了拜帖,爷爷就跟他斗起了气,闭门不出。
气什么?自然是因为他的这个好孙儿,打破了青石谷的平静,招惹来了齐国新任君主的注目。
白天跪,每顿饭还是要吃的,每餐一边跪一边吃,晚上回房睡觉,第二天睡醒用完早膳继续去跪。就这样,少皓足足跪了五天,膝盖也都紫了,可是爷爷丝毫没有要从房里出来的意思。
“爷爷,您好狠的心啊……少皓都跪了五天了,您是想少皓跪死在这里么……”少皓一边拍门,一边幽怨地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边伸手把袖子里藏着的糖莲子一颗颗往嘴里递着吃。
这边厢,有人手中拿着一封新的帖子和书信,匆匆忙忙来报:“少谷主,少谷主!不好了,又有一队人马,要进我们青石谷!”
少皓闻言,不由躁怒:“没看见我正求爷爷出来呢?!管他什么人马,都给我拦在谷门外!”
见到小主人怒目而视,那来报的仆人唬得连道:“是、是。”
正要退出去,不想转身迎面就遇到青石谷的主簿,三白先生。
三白先生约略三十多岁年纪,见到里面正闹成一团,不由问道:“怎么,老谷主还未出房门么?”
仆人点头,又将手中的拜帖等物端上来:“现在老谷主闭门不出,小谷主又不肯理事,听闻谷外新来的那队人马是为了救人而来,而今事关人命,小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三白先生,您看这……”
三白先生接过拜帖和信件:“当真如此紧急?如果果真事关人命,且让我看过后,找老谷主商议。”
那仆人忙将东西交付。
三白先生看过那拜帖和书信的内容后,大为惊震。
表情凝重,三白先生急忙问那仆人:“前几日是否有老谷主的书信到过?”
仆人点头:“两日前确有一封来自卫国的书信,当日小人就递进房去,给老谷主看了。”
三白先生忙让那仆人退了,快步走到房门前,对小谷主道:“少谷主快快起来,现下有要紧的事,你我二人这就去面见老谷主。”
少皓见三白先生神色凝重,便不再闹了,揉着膝盖站了起来:“三白先生,出什么大事了?”
也顾不得细说,三白先生先在门前恭敬地揖了一礼道:“谷主,今日有要事急需谷主定夺,三白冒犯了。”说完,他就去推房门。
两人进了房门,从外室寻到内室,却震惊地发现,屋子是空的。
“奇怪了。爷爷他,两日前还在呢。”少皓一头雾水。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少皓简直郁闷之至。
他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儿:“爷爷,你可真是坏透了!”
感情好,他这两日都是对着一座空房子,生生地白跪了?可怜他的那对膝盖兄弟,要好几天瘀紫才能见好呢……
三白先生来到书案旁,却发现,那里有一封已经打开的帛书,还有一片竹简。
那封帛书,正是两日前卫国大夫石祁子写给苍云先生的。内容与自己手上这封信中所说,倒也吻合。
而那竹简上,只写着:“四海云游去,归期未可知。”
想想谷外侯着的两路人马,三白先生扶着须,揣度着苍云先生此际的用意,面上会心地微微一笑。
于是,又转过身来看着少皓,三白先生陡然转作一脸的凝重,就连语气都沉痛了:“不好了,少谷主……老谷主他已经留书出走,出谷云游去了,如今谷中事务积压众多,大大小小的决断,怕是要您亲力亲为了。”
“什么?!”见到那书简,少皓看了,惊得眼皮呼呼直跳。
爷爷啊爷爷,您责怪少皓给青石谷引来麻烦,少皓认了,可是,您怎么能这么对少皓!罚少皓白跪了五天不说,要躲清闲也不是这么个躲法吧……
毕竟情势紧急,三白先生忙又近前,把拜帖和两封信往少皓脸前一递,脸上故作为难道:
“哎呀,少谷主先莫要动怒。眼下就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您立即决断。否则的话,处置不当,只怕会为青石谷惹来灾祸啊!”
“什么?!”少皓觉得,他胸闷,他要吐血——
公明自打投了拜帖,就一直跪在谷口。
长时间的奔波,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他的体力有些透支。跪在阳光下,他不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无亏端坐在帐内,远远望着谷门外跪着的公明的背影,戏谑地对弟弟沐道:“你猜,那卫公明是为了何事来这青石谷?看他这十万火急的样子,想必不是小事。”
他与卫公明自幼在齐国临淄城时就不睦,如今两人相遇,心照不宣地,互不讯问,各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