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柔和:“我这次来,本打算带你回楚国,代你母亲照顾你,让你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你当真不愿和太/祖母同去?你可知道,楚国是你母亲的故土,你的母亲在那里出生,也是为那片土地而死。那里山长水阔,任你驰骋,碧海青天,任你遨游,只要有我在,便能保你一生无虞。如此,你也不愿与太/祖母同去么?”
“你在说什么……”沅君几乎是被震在当场。她的母亲……生在楚国,也是为了楚国而死?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那些话,就连子由也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面巾下脸上的肌肉几乎都要凝固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着他的口吻,老妇人反倒讶然地笑着看他:“怎么?原来我们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明白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沅君糊涂了。他们的对话,让她心惊。
子由没有再接话。
老妇人笑笑:“这就得了!原本我还想着,我也不情愿做这个恶人。不曾想,沅君,原来你的身边就有现成的明白人。这次你不愿跟我回去,那就作罢。也许待到将来卫国不再有你立足之地的那天,或许,你可以来楚国找我。”
老妇人从发髻上取下一只玉簪,递给沅君。“你可要拿好了。记住,卫国容不下你的那天,带着这个,来楚国王宫寻我。”
沅君木然接过那玉簪,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又对子由道:“你应该已猜出我的身份了吧。所以,你并不能奈我何。回去替我带话给那卫昭伯,这次掳走沅君,正是我老太婆的主意。今后,他若照顾不好沅君,我老太婆自然有一天会将沅君带走。还有你们可要记好了,今夜,并非是你们的人有什么好手段,而是我老太婆肯放你们走的。”
子由没有说话。
“带着她走吧。”老妇人挥手推开子由的剑锋,又淡然对那两名女婢道:“去外面告诉他们,放卫国人和卫国公子离开。”
沅君被子由的披风紧紧裹在怀里。夜色很沉,夜风很凉。
他们现在在朝歌城外数十里处。子由的身后跟着此次一同行动的八骑武卫。
沅君的手心里还握着那根玉簪。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是身后的自由却安静的如同一座山,她觉得心口憋得简直要爆裂开来。
不知道疾驰了有多久,子由却突然勒住缰绳,示意身后的武卫们停下来休息。
子由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复杂,沅君感到很是奇怪。就连子由身后的一名武卫也忍不住上前发问:
“副统领,万一敌人再度追来,岂不夜长梦多?卑职以为,我们应尽快护送二公子返回王宫复命才是。”
子由沉声道:“二公子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如果出了事,由我一力承担。”
说完,他便下了马,也将沅君抱了下来。
子由命下属们在林间空地上休息,自己则带着沅君坐在较远的一处僻静处。
“子由叔叔——”
沅君刚想张开嘴,不想身旁的子由却低声拦住她:“别说话。听我说。”
“你今天没有见过那个老夫人,你也并不知道把你抓走的人是谁。你一直被关押在一个你也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到我赶到后成功把你解救出来。回宫之后,你要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包括你的王叔,你的母亲,你的哥哥。切记,绝不可对任何人多提半个字!至于我是如何救得你,回宫之后如何复命,我会自己解决。”
沅君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要她隐瞒所有人?包括她的王叔?欺瞒王叔就是欺君,这可是死罪!而且,这么做又究竟是为什么——
“子由叔叔,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沅君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在压迫着她。那个老夫人有关她的母亲的模糊言辞,让她觉得异常的难过。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一切真相,可是,他就是不愿对自己吐露实情……
“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子由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沅君身上。
沅君心潮翻腾,她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玉簪,看着子由,倍感沉重。
“这支玉簪,你好好留着。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它可以排得上用场。”子由将她扶起:“走吧。我们这就回宫。”
沅君终于回宫了。
回宫后的第二日,所有人都来看她。惠公命人送来许多吃得玩的,又让御前医官前来查看她的身体。宣姜夫人和卫昭伯,公明、悦兮甚至小辟疆,也都来到她的隐月殿,围着她十分关切,让她心底的犹疑平复了不少。朝歌四君子也都前来探望。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火狐狸黄多多,一直拍着掌,嚷嚷着要不是她这次被劫,回城当日,他们就可以去看那陈国的丝竹班子了。
惠公命子由仔细追查掳走沅君的人马的来路,一纸公文命各地严格追查。
沅君被免了三日的课业。这三日,她虽说是偷来了一阵清闲,可也迎来了新的问题。因为就在她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