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里,午后的太阳冷冷地照着前行的队伍。
陈霄已经回自己马车安歇了,沅君也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打着盹。迷迷糊糊之中,沅君感觉到,马车停了。
不一会儿,绿衣便在窗下对她禀报:“公子,大路上有一个人倒在那里,不知死活。叶副将托人来问,该如何处置。”
沅君舒展了下筋骨:“把那人带来见我。”
过了片刻,便有两名军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脏得不成样子的男子走了过来。沅君下了马车。那男子头发散乱,双眼紧闭,一脸的污泥,中年人模样。他衣衫破败,形容十分落魄,应该是经过长途跋涉,在极其劳累极其饥饿的情况下,才会倒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路上。
绿衣探了探他鼻下:“公子,他气息十分微弱,应该是又饿又累,昏过去了。”
沅君思量片刻,吩咐绿衣:“先给他喂些清水,等他醒了,再给他些吃的。去把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东西匀到其他马车,腾出些地方,安置这个人。我们应该也快到淮邑了,一切等到了淮邑再说。”
绿衣应了,边去打点一切。车队再次启行。
正午时分。淮邑,邑令府门外。
淮邑在任邑令①姜齐,带领府衙所有主事人员,整齐地立在邑令府门外,恭敬迎接沅君一行。
绿衣扶着沅君下了马车。“你就是现任淮邑邑令姜齐?”
“小人正是。”姜齐应道。他身后又有两人上前行礼:
“小人淮邑主簿②吴胜。”“小人县尉③胡礼用。”
姜齐忙又解释道:“淮邑因地处边陲,官员设置简单,故未设邑丞④,邑令下仅有吴胜一位主簿,协理县中文书事务。胡礼用大人负责本地治安。”
沅君点点头,表示明了。
“公子一路长途跋涉,委实辛苦。下臣特地命人备了席宴,来为公子一行接风洗尘!”姜齐说着,就要引沅君一行进入内院。
岂料,就在这时,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人乘马而来,停在众人面前。那人下了马,便上前向沅君行礼,声动如雷:“下臣淮邑守备姬骏瑜,因公务缠身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那人声音粗沉有力,身形壮硕,浓眉下一双凤目,长着络腮胡的脸上挂着笑意。看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
沅君愕然,她看向姜齐,姜齐脸上微现尴尬之色。
姜齐忙对沅君解释道:“这位便是淮邑守备姬骏瑜姬大人。淮邑有守军两千,部分用于城防。姬骏瑜姬大人在淮邑多年,一直忠勇有加,守卫淮邑一方安宁。公子今后主事淮邑,可多与姬大人交流事务。”
“哈哈哈哈,公子放心,今后且宽心在这淮邑,这淮邑只要有我姬骏瑜一日,便有公子一日安宁!”姬骏瑜笑道。转头却忽然看向沅君身旁的陈霄:“敢问公子,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陈国公子陈霄。”沅君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介绍好友。
“失敬失敬。”姬骏瑜与姜齐闻言忙一齐见礼。
陈霄笑笑:“不必多礼。”
云姬示意绿衣和紫衣紧随沅君,照顾在侧。自己则和豆蔻安排军士搬运车马行装。县衙内院管家刘能忙赶上前来,命奴仆们上前照应。
众人进了府门,来到内园。
沅君看了看园内四周环境,矮树茵草,青瓦围墙,甚是简单,各处都无甚装饰。
进了园子,来到二进院落,才是邑令起居所在。中庭张灯结彩,宴席已经备好。
于是,沅君主座,公子陈霄、淮邑守备姬骏瑜、叶副将为副,主簿吴胜、县尉胡礼用作陪,姜齐在席上十分小心地主持应对着。
席上众人先是谈起朝歌的国丧,引得沅君一时思念父亲,愁绪上心头。姬骏瑜先是对文信候对卫国的殚精竭虑大加夸赞,又对惠公近来的仁政大表敬佩之情,随后又与姜齐一唱一和,说起淮邑的风土民情。
沅君不疑有他,听起淮邑的民情时心情才算稍稍纾解。
因是在持孝期间,沅君心绪欠佳,不曾饮酒。于是席上众人便只是用些食物,聊了聊本地的风土民情,便草草结束了。
宴席散时,沅君对姜齐道:“陛下既然派我来这里做邑令,待会儿姜大人还是带我去城中看看,多提点我些此地的人事才是。”
姜齐点头应了。
叶青见宴席已毕,便也起身请辞:“公子既已上任,小将不敢耽搁,这便要赶往邢邑,向卫将军复命了。”
沅君见叶青态度坚毅,便也不曾挽留:“见到卫将军时,还请代我向卫将军致意。”
“诺。”叶青再拜,退出前厅,便出去迅速点了自己的人马,赶往邢邑去了。
沅君等人一齐在府门目送叶青离去。
那姬骏瑜看着离去的人马,目光幽幽。
“下臣在城中还有些公务。既然公子要同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