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昭伯的孩子,可是她同时,也是父亲对母亲,曾经背叛的铁证……
儿时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此时此刻一下子全都被串联起来,变得无比清晰。她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种破灭感——
仿佛一切都要被打碎重组,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气力,躺在榻上,呆如木鸡地看着屋顶的横梁。
绿衣和紫衣第一日见到她如此颓然的模样,都被吓坏了。
反而是沅君淡淡地对她们道:“不必管我,一日三餐按时送来即可。”
见她仍愿吃饭,绿衣和紫衣稍稍安心几分,便只能遵命照做。
沅君第一次生出不想再回朝歌的念头。也许,从此就在这淮邑,安然地度过余生?她怔怔地看着横梁发笑。
就这样,沅君披头跣足地在书房里待了十几天。
二月初一,沅君让绿衣和紫衣打水给她沐浴。同天,一封陈情被送往朝歌。
二月里,沅君所做的第一个政令便是,正式授吴钰以邑丞的职务。
二月初六,沅君收到惠公的谕旨。惠公已同意沅君回朝歌探望宣姜夫人。这道旨意发出之时,朝歌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回朝歌了——
注:①《新台》一诗出自《诗经》,《毛序》曾解说:《新台》,刺卫宣公也,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
②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出自周厉王与召穆公的典故。周厉王专横暴虐,百姓议论纷纷骂他,周厉王想要处死议论他的人,召穆公谏言说,阻止人民进行批评的危害,比堵塞河川引起的水患还要严重,应该让百姓说话,疏导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