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显而易见的生气,只是客观陈述道:“只有两枚戒指。”
“那,戣和宵息先走。”银垂下了眼睫。
“你要反驳我么。”伊尔迷看着她,无声地质问道——连揍敌客的规则都忘记了么。
保全时幼崽先走,不能保全时力量强的先走,以及按照年龄听从指挥。
这是揍敌客的铁律,平时提到这里银一定会放弃自己的一些无谓的坚持了,但这次——
“没有……但是。”银看向伊尔迷的方向,“我不是揍敌客。”
说完这句话银也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但说出来反而好了一些——
有些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既然她不是揍敌客,她也有了说不的权利。
“对,你不是。"伊尔迷的目光冷冷地望了过来,“所以呢,所以你决定用自己去换他?”
“对。”这点上,银和往常态度一样坚定作死。
不过是她引起的,本来就应该由她来结束吧。
“每次都必须这样么。”伊尔迷轻声质问,似乎有些不解。
每次都要给他出这么困难的答案么,明明他已经给出了最优解,连抄也不愿意把答案抄上去?
“他不一样。”
虽然宵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银的朋友,但对于银来说在流星街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给予她最初帮助的人,那个性格恶劣却没伤害到她的宵息,就是朋友。
“你问过陪你来参赛的戣的意见了么。”
银不敢看戣,但是她点了点头。
戣沉默不语,她用鲜明的态度表明,虽然她至始至终从来不能理解富力士银的选择,但是她站在她这边,并且承担一切因为交友不慎产生的后果。
伸出了手在银背后拍了拍,因为这个暗号,富力士银的背脊重新挺了起来。
“很好。”伊尔迷说,“但既然你们进来,就必须承担应有的后果,哪怕后果是看着不想要死亡的人死亡。”
“大哥,你也一样……”
银没有完全说完,但伊尔迷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再说,既然他选择试验她,就也应该同时承担,她活不下去的后果。
身旁的戣虽然外表做好了面无表情的控制,但内心几乎惊呆。
一个人小傻子了太久,会让人忘记她本来多聪明,银装傻装太久了,导致大家都忘记了——她是那个擅长搞事情的传奇猎人的后代。
大哥的脸色,恩,戣抽空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但是不太妙。
整个世界都透着来自伊尔迷身上的冷味,掷地有声地道:“那我们就看,谁能给谁后果吧。”
伊尔迷第一次让人看到了他的愤怒过头,他绕过了银和戣,以谁也无法阻止的速度,取走了宵息身上最重要的器官,干脆利落地宣布道:“游戏结束。”
“……”戣下意识地回头看银,发现她愣愣地回不过神来,然后扯出了个难看地笑容道:“果然谁也没办法阻止大哥。”
戣抿着唇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身边刚刚明明已经耗尽念能力现在应该没办法作妖的因身上,慢慢蒸腾上了某种——可怕到诡异地念。
戣下意识觉得恐惧,试图阻止地吼道:“你发什么疯?”
少女尖锐地声音引起了宵息和伊尔迷的注意,他们同时往下望去,瞳孔都微缩了片刻。风暴中心的少女,一无所知的喃喃自语道:“都要安全离开才行啊。”
伊尔迷也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冲了下来,而宵息的嘴边则是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把那颗刚刚被伊尔迷掏出来,明明应该最喜欢却觉得有点讨厌的自己的心脏从空中抛了下来。
死亡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在莫名其妙地为你打抱不平。
强烈的光线之下,这片角斗场的幻境像是被镜子包围着的一样,沿着边缘又碎裂了一圈,还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景色,但此时大家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第一次出现的幻境,而他们刚刚——竟然还处于银的念能力之中。
伊尔迷以为让银对自己能力信仰崩塌,她的世界就会消失,然而谁都不知道,银念能力的初始,并不是因为什么信仰,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承诺。
不知道谁对银说过,小孩子至少要做到诚实,她就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上,尽量不想破坏作为一个孩子的底线,说到就想做到。
所以在此时此刻之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存在。
大人教训了一百遍的话,说谎要付出代价,可是他们自己说谎却不吞一千根针,反而戴着面具表演着每个场景,好像正确的法则本来就是因为如此。
孩子比大人宽容,她们觉得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有的时候被骗了也并不难过——因为他们渐渐也会发现,有的谎言无关大雅,有的谎言吞一千根针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