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至此截然而止,既然你做不到公平,那么为什么我还要信守每一个诺言呢?
戣在银幻境碎掉的无数片段里,窥探到了银念能力觉醒的真正契机。
向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戣,在看到那个片段的瞬间感觉有人用细小的针在她心头扎了一下,有些酸涩。
那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午后。
她和银在玩过家家。
银扑在她地膝盖上撒娇问道:“你可以给我做玩偶么。”
“可以哦,你要什么形状的?”
“一只兔子!一只狗狗!”她想了想道,“我去给你造一个大房子!作为舞台。”
对她动手能力并不放心的戣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手指翻飞地很快给她做了好几个玩偶,排成了一排,做完了之后回过头看,发现她果然没完成什么舞台这种高难度的操作,早就趴在地上睡着了。阳光从外面打了进来,照耀在一排玩偶上,形成了细线一般的影子。
她只是隐约觉得那天的阳光温暖得有些古怪,却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声音——揍敌客喜欢安静,所以在死寂的环境中也没有觉得不舒服,更何况那是她创造出的幻境,并无恶意。
那是由银的能力创造出的玩偶屋,规则由她制定,所以与揍敌客她最爱的房间一模一样,像到连戣都没有察觉。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完成这个承诺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如果要解释此时此刻银能力突然变强的现象的话,这可以叫做念的爆发,或者叫做念能力的反噬,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突然变强的后果是失去。
伊尔迷试图阻止,但已经不能成功,因为理清楚自己情绪的银变得格外坚定。
她其实一直觉得人类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有无理由去伤害他人的权利,越长大银越会觉得自己和伊尔迷大哥的有些看法并不相同,但因为是伊尔迷大哥,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些问题。
因为是伊尔迷,因为是家人。
可是如果,至始至终都不是家人呢。
伊尔迷是错了的这句话,其实也是可以说出口的。
离开之前,银胆大包天冲着伊尔迷道:“如果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过家人的话,那你也没有塑造我的权利啦。”
大人说的谎话,总有一天孩子也不再相信了。
她在一个以自我为生的家庭中,最终还是坚信着——我们没有剥夺别人,给自己生存的权利。
银从小不会放狠话,放得最狠的一句可能还是三岁时候对金喊的那句:“滚吧!老男人!”
她的眼泪没有掉下来,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感情,她只是平淡至极地,对着伊尔迷的方向道别道:“以后你再也不要管我了,伊尔迷大哥。”
伊尔迷捂住了眼睛,刺眼的光线从那银身上传来。
从强光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地上滴溜溜地滚落了一枚GI游戏戒指,以及广播中颤颤巍巍地,属于幻境构建长老谄媚的恭喜声:“恭喜您取得游戏胜利,那么现在请……请上台领取奖励。”
关闭了七天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通向领奖台的白色台阶,领奖台上是一套离开流星街污染区必须的防护服套装,本应该对于每个流星街住民来说都很神圣的存在,但很显然对眼前的男人毫无意义。
他散发着冷漠得可怕的气场,腹部的伤口依然在滴血,伊尔迷并没有去捂,任凭伤口撕裂得更大,从手腕上一滴滴坠落。
他久久地凝视着地上的那枚戒指,最终弯腰,捡了起来。
被鲜血浸润的GI花纹,预告着下一个不知道要去哪寻找的去处,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西斯特桀桀地类似诅咒般的声音。
“你相不相信你会一败涂地?”
“怎么会。”伊尔迷喃喃道,冷淡的声音散在了流星街杂乱无章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