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聊的这样好,可他那么沉闷无趣,在她身边时,只会默默听,偶尔才能发出一句小小的疑问。
原来她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开心啊。
真好。
她终于能够过的开心了一些。
崔恪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这辈子也没办法把辛盈袖放下,他真是讨厌辛盈袖对面那个男子,为什么有人明明长相不丑,却一眼看上去就叫人生厌。
可是她过的这样好,崔恪只是静静望着她的笑容,便失去了所有上前的勇气。
良久,靴面的雪融化,慢慢渗入脚趾,而后又弥入四肢百骸,牵动每一根神经,直到他觉得自己被冻得立也立不住,这才上楼。
真好啊,他竟然偷偷看了她这么久都没被发觉,崔恪轻轻牵了个笑,心里生出些卑劣的窃喜。
.
他不欲让辛盈袖知晓他亦在此,可是灵州城不断有人暴亡,辛盈袖不能入城。崔恪原本只是交代属官乔装而去,使些法子劝退辛盈袖。
可辛盈袖那么聪明,到第二日傍晚她便发现了有人对她的特别“照顾”,甚至极为敏锐地猜到了那个人就是崔恪。
毕竟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好心到特地来提醒她。
可崔恪在听到辛盈袖要见他时,竟久违地生出了些许逃避之意。他没有设想过她还会主动来寻他,他才不想见她呢!
他才不想见到她同那个男子笑盈盈地并立,好像下一刻就要端上一杯喜酒来与他分享喜悦一样。
所以她究竟是不是来请他喝喜酒的呢……
“大人?”主簿沈信见崔恪一直在发愣,不由出言提醒。
可真是急死个人!他追随崔恪的年月长了,早几年他还觉得崔恪人长得俊,可惜话少的可怜。
作为下属,他自然喜欢这种务实利落的上官。
可若他是姑娘家,沈信绝不会要崔恪这种人做郎君的。
开玩笑,谁会愿意睡在一根漂亮的雕花木头旁边呢?
看吧,他就说吧,好容易有了夫人,结果夫人把他休了;好容易夫人主动来寻他了,结果他还在这里拿上翘了。
崔恪终于回神,微微瞪了这八卦的属下一眼:“你去请……去请夫人进来。”
沈信利落应是,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谁是你夫人,那是你前夫人,你只是人家的前夫君罢了。
“沈信。”
崔恪又忽然在他背后发声,倒叫沈信吓得一个激灵。
“只请夫人进来。”
沈信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待辛盈袖进门时,崔恪已经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却又在下一刻便忍不住站起身。
她还是昨夜那般装束,朱衣墨发,整个人飒气又美艳,眼里的光仍如旧时狡黠。
崔恪默默松了口气——她果真是一个人来的。
“袖袖,你好吗?”
不等辛盈袖回答,他又莫名其妙地先答道:“青霁昀儿和我都很好。”
这话回的奇怪,崔恪的口舌一时间变得笨拙起来:“哦,你该是知道的。对了袖袖,你要喝酒吗……不是,你要先坐下吗?”
辛盈袖默默叹了口气,这男人明明正事上很是得力,怎的对上她就会变傻。
“崔恪,”她只得先一步开口,制止住他一步步发出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让人提醒我不要去灵州,究竟是何缘故?”
一旦论及正事,他整个人的气质便凛然了几分,方才面对她的局促也被暂且搁下。
崔恪定定望了她两息,望见她眼中的坚决,终于还是决定将案情和盘托出。
……
“灵州百姓、曹高义等人不断暴死,除了曹长史,其余人的死状都极为可怖,骨肉溃败。”
“所以袖袖,你先不要去好不好。”
辛盈袖低头沉默不语,骨肉溶化……
“崔恪,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吗?”
他方才说,如今灵州百姓皆以为是鬼怪作祟,那些尸骨乃是被妖邪吸食所致,城中已然开始人心惶惶,只是被官府封锁了消息,不许百姓谈论。
“不相信。”
崔恪的语气平直,他自来对各类典籍古册涉猎甚广,其中所记亦不乏怪力乱神,只是他从不信这些罢了。
当然若从他当年辜负辛盈袖,而后便狠狠遭了报应来看,老天自是有眼的。
崔恪默默抿了唇。
“我也不信。”
她一瞬抬头,笑意晃眼,就这么毫不设防地闯入他的眼帘。
崔恪几乎舍不得移开眼。
“所以崔恪,没有什么鬼神之事,是有奸邪之人在背后装神弄鬼。既然我已经听到了这回事,甚至现在都还有人不断死去,那么,我要同你们一起去灵州。”
这件案子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