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火把串起成一条路,照亮阴森幽暗的森林。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亮堂?”盛云听瞧着外面的景色,心生疑惑。
“天榕,你还需要多长时间?”玄牝环站起来,问道。
“最快还需要半天。”
“能坚持住吗?”
“可以。”
麟吞钺拍了一下白泽津,后者意会,跑到天榕身边发光发热。
天榕睁开眼,看了眼脚边的小神兽,朝麟吞钺俯首道谢:“多谢。”
“不客气,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麟吞钺叹了口气。她感觉来这边几天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
盛云听看着天榕额上渗出的汗珠,愧疚地低下了头。
她快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
虽然他们都很坦然,盛云听心里却很难受。尤其是他们交到她手上的是他们为之付出性命的世界和信念,却理解她一直以来的犹豫抗拒,没有将其视成她理所应当的责任和义务,甚至还对她说了很多次抱歉。
即使她烂泥一滩,他们还一边扶她上墙的同时还在给予肯定和鼓励。
仔细想想,来到这个世界后,她遇到的人都很好,照顾她、鼓励她、肯定她。而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却配不上他们对自己的好,拒绝、逃避还自私。
她愧对很多人。
盛云听第一次试着站在客观角度审视自己和这个世界,第一次认真面对、思考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问题。
变故发生在半夜。
束缚着天榕的八根铁链忽然剧烈震颤起来,他们所在的空间随之缩小了几圈,四周也不再透明,又变回了最开始四面皆白的样子。
盛云听扶住天榕的胳膊,关切道:“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天榕也不逞强,“他们开始动手取丹了。”
“要不你别给我解了,解不开也没关系。”盛云听对她的愧疚达到了巅峰。
“没关系,就差一点了。”天榕说着,半阖的眼睫忽然抬起,“他们在挖土……不好,他们还想取神器。”
此话一出,剩下三人神色登时变得肃穆。
“把下面的视野打开。”玄牝环命令道。
话音一落,他们脚下变得透明,但范围比之前小很多。
玄牝环双手起势翻转,盛云听看见地下繁杂庞大的根系上,出现丝丝缕缕什么东西,它们缠绕着向上、向左右、向四面八方流去。
玄牝环双手暂时停住,维持着最后结印的姿势,忽然对天榕说道:“抱歉了天榕,难受的话就闭上眼吧。”
天榕难得没有立刻听话照做,而是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闭上眼。
盛云听看见有眼泪在她闭眼的瞬间滴落,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低头却看见衣裙上有小小一片晕湿。
盛云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榕却是一清二楚。
在他们看不见的树外——
一个妖族士兵挥了挥手,拂开扑到脸上的蛛丝。
他直起身,跟左面举火把的妖说道:“你来这边。”
两人换了位置,士兵继续埋头挖土,没两下,又感觉脸上挂到蛛丝。
“哪来这么多蛛丝?”他不耐烦地直起腰,左右环顾一圈后吼道:“哪个蜘蛛精犯病了!给老子收好自己灵力!”
“蜘蛛精?咱们这队没有蜘蛛精啊。”举着火把的妖怪疑惑地说。
“没有蜘蛛精?”士兵皱眉,接着,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就在他开口之际,喉间突然出现一个红点。红点很快向下伸长,成一道血线。
士兵瞪大眼睛,他看见了。
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有一条细线,从土里射出来,穿透自己喉咙。
他伸手去抓细线,再一扯。
线松了!
然而还没等他露出笑容,线就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缠住了他的脖子。
“噗。”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声音。
士兵脖子上就出现一圈红线。
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
他面前执火把的妖怪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同样的方式绞杀。
短暂安静后,周围爆发混乱。
有立刻扔下手里东西跪地求饶的,还有转头就跑向其他人通风报信的,一时间人影纷踏。
座山雕赶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地尸首。
他拍手,赞叹道:“哇哦,不愧是最强妖修。”
一只手柔弱无骨地搭上他的肩,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月眼公子好兴致,见此场面竟还能拍手称赞。”
“过奖过奖,姒酉姑娘也不遑多让,不愧是摘星阁右护法。”座山雕不动声色拂开女人徘徊在他脖子上的手。
姒酉像蛇一样,踮脚探头到座山雕耳边,呵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