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书，陈清峰手里什么也没有，只低头看着楼下。
雷明走过去问：“怎么还不进去？”
“有点闷。”
雷明知他心事：“别紧张，在哪考不是考。”
陈清峰看他昂首挺胸地进去，莫名松了口气。也是，紧张什么，这几年的第一又不是作弊拿的。
。
预选考试和正式考一样，六门分两天，但第二天就有部分学生弃考了。罗阳难得坚持到最后，结束时和姚建明孙浩去了面馆吃面，而陈清峰的大伯接一次送一次没第三次，陈江华只好亲自出力，早早地候在考场门口。
结束后，陈清峰坐上陈江华的自行车，一路上听他问了几百遍考得怎么样，都只说还行。雷明回家也听陈秀春问起同样的话，把沉甸甸的包往凳子上一甩：“我先洗个澡。”
陈秀春给他烧了满满两大锅热水，让他在院子里从头到脚酣畅淋漓地洗了干净。雷明洗完也不吃饭，立马回屋睡觉，从晚上七点一直睡到早上七点。第二天睡饱了出来，桌子上摆着白米粥和白煮蛋。
“酱油没了，凑合吃吧。”陈秀春期待而欣慰地看着他。
雷明却戳破她的期待：“没戏。”
陈秀春的老脸颓下去：“算了，没戏就没戏，我们家没秀才的命。”
她见他吃完又出门：“你去哪儿？”
“学校。”
“不是没戏吗？”
“没戏也得读完，不然学费白交了。”
“这会儿倒明白了，前几年的可不就白交了吗？”陈秀春撇嘴，很快追出去，把剩下的鸡蛋揣进他兜里，“这些给慧囡。”
“她在学校也没酱油。”
“她就喜欢吃白口的。”陈秀春说，“我们俩去观音阁求的黄符都是开了光的，不知道她的有没有用。”
雷明习惯了她俩稀奇古怪的同好，也不多问，回学校直接找到了罗慧。
罗慧目露关心：“考得怎么样？”
雷明直言：“其他还行。英语不行。”
“怎么不行？”
“文章太难了。”雷明说，“我看得头晕，只能去原文里找和答案选项一样的句子，找到哪个选哪个。”
罗慧哦了声，不太高兴的样子，雷明便把奶奶煮的鸡蛋给她。
过后，罗慧想起该去问问清峰哥，却得知他因为感冒请假了。周五放学回家，她看到罗阳竟然躺在床上看小说：“哥！你怎么不在学校？”
“我没考好，不读了，提前毕业行不行？”
在一旁串珠子的金凤冲罗慧示意少惹他，罗慧却走过去说：“那你把你的书给我。”
“什么书？”
“课本，还有摘记，我要预习。”
“哦，我撕了。”
“他一回来就说解放了，把书都撕了，我和你爸拦也拦不住。”金凤哀怨。
罗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只是因为他压根没想着她要用，还因为他的粗鲁和莽撞：“你怎么连书都撕！哪怕留着卖钱也比撕了好。”
“谁说的，撕了也可以生火啊。”罗阳不把几分几厘放在眼里，但见她既焦急又难过，到底生出几丝愧疚，“行了行了，我帮你问清峰借，他的更好。”
罗慧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他的愧疚变得更好。预选结束，初三的学生又少了一部分像罗阳这样的人。她不想用失败定义罗阳，但她怕自己不努力，也变得浑浑噩噩不堪一击。
陈清峰回校那天，预选的结果也出来了。大红色的纸上用墨笔写着几十个学生的名字和分数，胡霖把罗慧拉下楼时，贴着红纸的矮墙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大家焦急而热切地寻找着想要看到的名字，如愿的人欢呼雀跃不肯离场，看不到的人往前挤，罗慧挤不进，跳了两下只看到左上角的初三二班陈清峰。
排在第二个是第二名的意思吗？天哪，罗慧心想，清峰哥果然厉害。
“雷哥。这！”姚建明挤在人群中，冲雷明兴高采烈地大叫，“快看，有你的名字！”
雷明双手叉腰站在外围，听见这句话，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
周遭的人冲他投去或艳羡或惊诧的目光。有人给他让位，他却不打算进去，只退到树下。
罗慧正伸长脖子使劲瞧。他不知她在凑什么热闹：“清峰第二。”
“我看见了。”她说，“我没看见你的。”
“你站高点。”雷明指了指树下围了一圈的水泥砖头。
罗慧退到他身后，站到砖头上。
“当心摔着。”
“不会的……诶！”罗慧忽然一喜，“初三2班，雷明，512分！”
“倒数第几？”
“倒数……第九。”
雷明笑，伸手扶住她胳膊。罗慧高兴地握着他的手掌晃了晃，跳下来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