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恢复。”
“我每日下午过来换药,若有任何问题,尽管随时来找我。”
“是,是,周郎中。”大俊点头如捣蒜。
“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行,眼下千里身边离不开人,你们最好轮流守着他。”
周郎中说完,又叹一口气,“周某平生也医过不少病人,像千里这般能忍的,还是头一遭见。”
卢筠清认真听他说地每一句话,知道千里伤口已缝好,稍稍放下心来,大俊看见她还在这里,倒是有些吃惊,“卢小姐,你怎么还在?”
卢筠清只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桃叶忍不住出口,“我家小姐心善又负责任,特意在这里等郎中出来,一定要了解千里恩公的情况。”
大俊看了卢筠清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他就将视线转向陈仲明。
“大哥的情况你们也都听见了,今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陈仲明主动说,“也好,明早我来替你。”
这样说定后,彼此分开,大俊关上门守着千里,卢筠清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卢筠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再睁开眼时,耀眼的太阳已高悬在空中。
她一下子坐起来,正在系衣服的时候,就见桃叶推门进来,满脸喜色。
“不烧了,小姐,不烧了,千里恩公已经不烧了。”
“真的吗?快去看看。”
匆匆穿好衣服,到千里房间去,大俊和陈仲明都在,千里依然趴在床上,却是醒着的。
卢筠清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愣在那里,因为,他脸上的眼罩不见了。
她一直以为他瞎了一只眼,谁知并非如此,被遮住的那只眼完好无损,只是浓密的长眉从中间断开。
“你的眼睛……居然没事……”
卢筠清忍不住喃喃。
千里笑了笑,“原来你竟一直以为我是瞎的,怪我,没有解释过。”
“之前戴眼罩是因为这里受伤,周郎中给敷的草药,忌光。”
卢筠清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眼,见断眉下的眼睑上,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并不明显。
伤在这种地方,稍有差池,就会刺瞎眼睛,想来当日必定凶险万分。
说话间,李大娘已将早饭送了来,一边往桌上放热气腾腾的杂粮粥,一边念叨着,
“可怜的千里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遭罪了,要我说,坞里的事你也不必事事亲自去,这刀里来剑里去的,年纪轻轻就受过那么多伤,真叫人心疼。”
卢筠清愧疚地低下头,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千里这次受伤,都是因为她,并不是坞里的事。
李大娘并不知道内情,说这些纯粹是出于对千里的关心,转头就热情地招呼她吃饭,还叮嘱她天凉了多穿些。
这些人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愧疚。
“李大娘,别担心,我的身体好得很,你看,这才一晚上,烧已经退了。”
话是回李大娘的,但千里的眼睛却看向她,看向她低垂的视线和不安的手。
察觉到他的眼神,卢筠清视线上移,正好对上他的眼神。
她从他眼中读出明明白白的安抚和宽慰。
他虽然看起来像个莽撞的肌肉男,心思却意外的细腻。
卢筠清心里划过这样的念头。
大俊和陈仲明交接完,就去陈仲明房里补觉,陈仲明要给千里换下汗湿的衣服,催促卢筠清和桃叶快离开。
倒是往日里做完饭就走的李大娘,今天磨磨蹭蹭地不走,一直跟在卢筠清身边没话找话,东拉西扯了半天,总算进入正题。
“小姐呀,你也别怪我老婆子多嘴,千里如今伤成这样,你可一定要多劝劝他,旁人的话他不听,你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
“我瞧着呀,千里是把你当媳妇,不、不,那是当仙女来供着的,你千万要劝他,不要太拼,照顾好身体。一个人力气再大,武艺再高,总有个极限……”
自从李大娘说出媳妇两个字,卢筠清的脸就红得能滴出血来,桃叶立刻出声制止,“李大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小姐是未出阁的千金,你不能这般同她说话。”
“你这姑娘,唉,好好好,是我老婆子多嘴,不说了不说了……”李大娘摇着头离开。
下午,大俊还在睡,卢筠清想让陈仲明休息,便主动提出要接替他照顾千里,陈仲明果断拒绝,“阿姐怎能干伺候人的活,不行。”
见他困得哈欠连连,眼下一片青色,卢筠清有些心疼,“什么伺候人不伺候人的,千里这次受伤都是因为我,我也该尽些力。”
“小姐,我来吧,我来照顾恩公,您歇着。”
“小姐只管坐在这里陪着,有什么粗活我来干。”
陈仲明勉强同意了陈仲明这个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