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雁门邓家的?”万山慈的眼睛里像是能冒出火。
“我是邓溪闻。”目露挑衅,话音散漫。
杨灵高将她上下打量一会儿,呵了一声:“我听闻,雁门邓家,世代祖荫,传到而今,只剩一窝烂泥。虽承担着守卫边关的重责,近年来却无所用心,去岁还被旬日国屠了一整座军镇。若不是田家先祖在北界步下的燕翎御北七阵,还有田家的玄甲军在北境的威名,旬日人早破入雁门郡,雁门邓氏,合该举家入天稷城受死。”
他语气轻蔑,抬起唇角:“所以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之前你一进一出得罪了玄武堂,现在又在这儿挑事,恐怕会死得比你的家人,更早一些。”
“邓溪闻是吧?”万山慈盯着她,眼底里掩饰不住厌恶与怒气,“我看你挺厉害的,也很好斗,那我满足你。待会儿便去玄武堂,登记比试如何?”
江萤在座下轻轻捏了邓溪闻的手腕。
万山慈的离火符虽然青涩,但是在东海世族的小辈中属佼佼者,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做杨灵高的未婚妻。
【江萤在邓溪闻身后,隔着人在脑海中展开了如彩墨画般的识海灵台,调动灵泽是会让人感知到的,所以她尽可能缩小幅度,只用灵泽来靠近面前的两人,用色彩变化分辨他们的情绪。
两团蛛丝一样的细小灵泽呈现在两人身旁,都是一看就怒气冲冲的红色,触目还有点滚烫,江萤闭了闭眼,原来这就是用灵泽进行情绪的感知。
只是万山慈的红色比杨灵高更深一些,更火冒三丈。但是这种感知还很浅显,并不比肉眼的效果更佳。】
“你不知道吗?”邓溪闻莞尔,“我早被玄武堂革除出学规名单了,同我比试是不需要登记的,这一点,杨瑾已经派了不下十号人‘通知’我了。杨瑾不是你家人吗,他没同你讲?”
她揉着脸上挂的彩,低低地笑。
“那好啊,你不如就在这儿,受我的教训吧!”万山慈起身的速度非常快,两指之间夹着一张冒着黑烟的离火符,神情阴鸷。
邓溪闻不愧是还没入学就被玄武堂选中的人,反应的时间也很短,手已经搭在剑柄上。
江萤盯着樊逾期落荒而逃的方向,喊了一声:“钟先生!”
一只纤纤素手摸向万山慈快要出手的离火符,江萤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钟觉浅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而且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清那只五指纤长的手过分白皙,毫无血色,平整得几乎没有什么褶皱。就像……洁白无瑕的玉一样。
万山慈错愕地看向老师,离火符感受到人的温度,已经开始燃烧,她松开手,那火花就握在钟觉浅手中。
钟先生似乎并没有半分的灼痛,饶有兴致地将其揉搓、捏扁,火焰消失之时,还轻笑地看了一圈哑口无言的学生们:“山慈,你这符术,热量不够高啊。”
她走之后,邓溪闻轻声道:“这是灵引玉质手吗?”
“什么?”
“传闻钟先生多年前失去双手,亲自为自己做了一双玉质手,这也是天擎大陆至今为止唯一一例器造植入人体成功的案例。”
江萤抿唇:“器修也有不同的分支,钟先生修这样的道,何尝不是良医呢?”
“所以,田无伤才会选钟觉浅做师父。”邓溪闻眨眨眼。
江萤本想问“难道你是特意为了田无伤才去了解钟觉浅的吗”,对面杨灵高也突然起身,扳过万山慈不情不愿的肩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两人就在钟觉浅的眼皮底下,阴沉沉地走出此间,老师还揉着手,笑眯眯地继续授课。
江萤动了动嘴唇,邓溪闻忽而一笑:“你千万别谢我为你踹了她一脚,她说的话让我也觉得很不中听。自个儿不过是躺在祖荫上罢了,谁上数千八百代不是大陆上横行霸道的名人啊?还嫌弃别人道行浅,哼,别太荒唐!”
“这下你把杨家和万家一起得罪了。”
“彼此彼此。”
江萤还是觉得不妥,万山慈在事后大庭广众之下都数落得这么难听了,那么之前当场骂陈喆只会更不中听,也不知道师兄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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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慈一出门,就甩开杨灵高的手,开口也不喊哥哥了,冷冷道:“一个姓邓的,都敢爬到我头上了,我万山慈现在成了谁都能踩一脚的人了吗?”
“呵,不走,难不成真的要在钟觉浅面前打起来?”杨灵高长睫微展,掩饰着眸间的不耐,“你方才也是失了些分寸。杨瑾确实跟那邓溪闻不对付,也找人和她打过,但都是他们两厢情愿,私下打的,你若是真不管不顾在人前斗殴,监察司那个姓贺的,也会循着味儿过来问罪,你好像说了很多次不想见那个人了吧?”
万山慈一想起那位贺兰因,心里直犯怵,少年举止懒倦但全身透着不动声色的狠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还是板着脸:“你少在我面前提杨瑾,今日他在你我面前口出狂言,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