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周末,收到期待已久的快递短信就像收到浪漫的约会邀请,哪怕驿站正在排队我也决定立刻出门取件,在这之前还要梳洗打扮,保证自己以最完美的形象与去年就下单今天才终于从异国远道而来的迷你趴趴玩偶见面,被同寝的好朋友戏称为“只有纸片人才能享受到的贵宾级礼遇”。
“总之我要去接的是男朋友。”我理直气壮地强调。
“……哪个男朋友?”
“只有一个男朋友!”我当即高声自证清白,漫画作品中的角色塑造太过出彩时总是容易令人见一个爱一个,但我对岩泉一的喜爱完全是top级别,在排球少年这部动漫里绝无其他心动对象(就算有也只是短暂地爱了一下)。这次收到的也是他的角色玩偶,为了收集周边,我账户余额的下降速度与幸福爱情的膨胀程度正以显著的反比关系极速增长。
快递驿站设在大学门口,此刻人满为患,对面是保安亭和收发室,在维持秩序方面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傍晚的天气渐凉,我出门前套上了新买的秋日卫衣,偷偷把门卫的不锈钢反光板当作镜子,自顾自欣赏了半天。
校门外车流不断,明亮的车灯渐次亮起,短促的鸣笛声吸引了我的注意,马路对面红绿灯下,隔着低饱和的天色与高亮度的灯光,眼前的世界像色彩冲突的建模,而穿模而来的人影陌生又熟悉。我偷偷举起手机对着那个人拍了一张照片转发给好朋友:
“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我的趴趴站起来了。”
“冷静一点,”对面秒回:“门口有保安。”
没有什么能影响即将和可爱趴趴见面的兴奋心情,我收起手机,再抬头时过马路的帅哥已经快要走到眼前,对视的一瞬间就让我大脑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近,越近越像,最后快跑了两步,隔着一道校门向我挥手,身材样貌简直和我未曾谋面的岩泉趴趴亲如父子。
就算捂住嘴巴,“不会是来娶我的吧”之类的梦话也会控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来。自我诊断的结果是意识清晰度出现严重问题,我在心里无声呐喊,保安在吗保安,可以的话请帮我打一下120吧,我好像是出现幻觉了。
“你,你在这里!”幻觉中的岩泉一神色惊喜地对我说话,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时又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都在说中文吗?我不太懂中文。”
但我的专业素质明显比心理素质更加强悍,比心率更快恢复的是口语表达能力:“没关系,我是日语专业的学生,可以做你的翻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是真实的,并非我个人的幻觉。因为不断有似有若无的目光开始在我和他之间巡梭。而他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确认什么,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从苦涩的思索到无力的挣扎再到无奈的释然,终于调整出一个对待初次见面的人应有的礼貌微笑。
当然上述心理活动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解释,因为我在他的沉默中感到迷茫、紧张又焦虑。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以使原本不该发生的发生了。我甚至预感自己正在经历足以改变本人一生的重要事件,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就是那个令我不安的命运拐点。即使我曾日夜期待着与他见面,但此刻他只是站在我面前都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甚至刚开口说了一句“你好,我叫……”就被我打断。
“岩泉一,”我说。
他顿时愣在原地。
“请等一下,”我别开视线,“先拿个快递。”
接过包裹的第一件事就是核对信息,物品标签那一栏是印刷清晰的排球少年-岩泉款,借了一把剪刀当场开盒并小心翼翼取出图文相符的可爱趴趴,造型和校门外站着的人如出一辙。
不太严谨地推断当下的情况大概不是时空合并,即使如此看着近在眼前的岩泉本人,我依然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向他走去的每一步都像踩着一朵轻飘飘的云。而造梦的始作俑者仍旧像印象中一般踏实,语气寻常地问我“这次又买了什么”,毫无打碎次元壁的自觉。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好像只是多了一个人,他平平无奇,不会对其他人构成什么影响;却又举足轻重,只是靠近我就令我浑身发抖。我故作镇定地邀请他到学校对面的兰州拉面共进晚餐,并为他翻译了大半张菜单。除了证明自己的日语对话能力,还敏锐地发觉消除语言差异后岩泉几乎立刻就明白我刚刚点了什么面,甚至主动问我要不要再加一个煎蛋,饮料是不是还要常温。
神情自然得就像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简单的红烧牛肉面很快上桌,岩泉在我的建议下多加了一份牛肉,尝了一口就露出惊喜的表情,可能是因为饿了太久,他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吃好一顿饭了。我难免好奇他是如何来到这里,期间又经历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是坐飞机来旅游吗?”
他露出一种猛然惊醒的神态,连吃面都变成了慢动作。
“也可以说是旅行,”岩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