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姊说的我心里没上没下的,我这就到阿爷那旁敲侧击去,若真的这样,我就溜回庄里,过两年再说。”
“熙螓!”
跑到门口的李熙螓转身,等她说话。
平原继续道:“你真的会一直尊崇心里想法吗?”
李熙螓肯定的点头,“当然,我只要做了决定,那么十头牛都拉不回的!”
话罢良久,平原看着李熙螓翩然离去的背影出了神,直到那道背影完全融合到窗外的景色中。
琥珀跟着李熙螓,方才看她与平原公主聊天,那心情还渐好,这会儿又锁紧了眉头。
李熙螓问了陛下不在甘露殿,就转移的地方。
正快到皇后寝宫的门口时,她对门口正要通报的宫女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别传话。
李熙螓摸着崭新的雕花门扉,淡淡的素漆味弥漫鼻息,之前以为皇后的寝殿没受荼毒,如今细看才发现,不是看不出有焚烧毁坏的痕迹,而显然是修葺过了!
出神之时,倏然听到何皇后的声音自殿内响起。
“真是着了陛下的道,给唐兴物色驸马爷到底是个苦累不讨好的活,当朝臣子以及臣子之嗣可入选之人少之又少,各地藩镇又狼子野心,更不能选。如此一来,选驸马也只能跟平民百姓嫁女儿无异了,皇帝如此真是用心良苦。”
如今二月了,皇后的女儿——平原失而复得,还没平复心绪就接下来又得操持唐兴的婚事,就头昏脑涨。
犹记得平原那场婚事只是简单的走了个过场,寒酸而又无礼,而唐兴的婚事定不能随随便便了。
平原遭遇此劫从此郁郁寡欢,不肯见人,现在又……
皇后不禁扼腕,自己女儿何尝不心疼?即使心中如千刀万剐,也难褪对女儿的愧疚之情。
如今要为最后一个未嫁公主唐兴谨慎择婿,也是皇室的无奈吧。
“陛下深仁厚泽,必然先为公主考虑终身大事,毕竟唯有唐兴公主已过及笄还未厘降,若唐兴公主有了归宿,陛下便能心宽一些。”贴身阿嬷卑躬道。
皇后微叹,“二十年前,黄巢起义军攻陷长安之后,几个没逃走的公主不堪折辱而逝,侥幸逃离的也都嫁得嫁了,唐兴生的晚几年,而后居住于山庄,对于黄巢之祸她躲过了,而去年陛下被劫持凤翔,几个藩镇相互作法亦能躲过,也是一种幸运吧。”
李熙螓知道黄巢之祸,但毕竟是她出生前的事,也只是单凭阿爷说起过;方才那皇后说阿爷遭遇劫持,她也心中扼腕,但一码归一码,她才不要此时嫁人!
皇后敛起心神,继续平静柔和的看着面前的画像。
“陛下也说了,只要家底殷实,且为人忠厚老实,哪怕平民百姓都行……你看看这个孩子倒是不错,长得秀气,还是上洲刺史的嫡子,就指给唐兴公主也不错。”何皇后微微点头,而后又看着李熙螓的画像,表示对自己的搭配很满意。
熙螓在门边往里窥伺,只看见何皇后面前几排画像挂于支架上,王孙贵胄为主,商贾之子为辅,皆是二十上下郎君的画像;那幅唯一的公主像倒是格外耀眼,记得是三年前宫宴,阿爷请的异域画师所画,还是一副稚嫩模样。
只见皇后站在李熙螓的画像旁,感慨道:“这样的样貌倒没几个男子能配上,对男子也只能忠于人品了,本宫本想崔相的公子或以为配,只是陛下驳回,唯有这忠义臣子陛下方可宽心。”
顺着何皇后的纤指的方向,熙螓看到了画像上的男子手持摇扇,五官阔气。方才一一看去,为何她心下觉得这些男子除了服装大不相同,五官都差不离呢,都是浓眉大眼且笑脸祥和。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分别长相的,这届画师的确草率。
“也不知这孩子身体好不好,可别是个病秧子。”皇后想着这是皇帝托办的事,如果识人不清,吃力不讨好遭埋怨便罢了,关乎唐兴一生的幸福就该谨慎些好。
阿嬷笑着道:“娘娘,不如把昨日的‘试婚公主’叫来问问。”
“行吧,那她可有进宫听宣?”皇后道。
李熙螓诧异,什么叫试婚公主?
她想法逐渐趋于隐晦,遂忙掐止了思绪翻飞,看到身旁的琥珀是一副捂嘴吃惊的模样,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