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鬓发遮住一半面容的时无悔脸色精彩纷呈,好像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应逐阳耐心地等了一会,冷漠道:“你再不说就要到地方了。”
时无悔撇了撇嘴,委婉地说道:“应掌门,虽然咱们当年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的。”
“比如现在这一堆废话吗?”
“……当然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云淡风轻地问道:“你是不是……那个,就是,想找道侣了啊?”
应逐阳难言地觑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同为上四门的掌门人,关心一下对方的感情生活怎么了?”时无悔理直气壮。
“你这关心的有点多了。”
“所以到底是不是?”
应逐阳揉了揉眉心,缓和了一下脸色说道:“不知道,算是吧。”
故人既然已经归来,那就没必要再次蹉跎时光了。
时无悔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震惊地扭头看向应逐阳,陡然拔高的声音响彻云霄:“你还真要找道侣啊?!”
应逐阳面无表情:“你可以喊得再大声点,最好让这两宗四门十六派的人全都听见。”
时无悔眼皮跳了跳,忙放轻了声音说:“不是,你……你不会是想和那个……那位安客卿……”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应逐阳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有宗门的事情要和我谈吗?别告诉我你把我叫住就为了问这点破事。”
时无悔默了一瞬,立刻端正脸色严肃地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叫破事呢?掌门人要找道侣这种事,小到宗门内部,大及修真界各门各派的关系变动,都是很重要的好吧,作为上四门的仙首之一,你倒是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份啊。”
“现在又不比从前,没有强权压迫,也没必要再考虑什么势力身份的问题,我想找什么样的道侣是我的自由。”应逐阳淡然道。
听到她这话的时无悔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
在修真界里应逐阳的名声从来就没小过,她的相貌,修为,品行,以及后来参战时的战绩,和重建宗门后做出的成就,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经久不绝的谈资,而作为从小听着应逐阳各类优秀事迹长大的时无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其实一直有种掺杂着敬佩和向往,甚至隐隐嫉妒的情感。
这种情感在她后来和应逐阳在盛安宗见面之后变得更加明显。
如此优秀,如此夺目,当真如同九天之上的耀阳一般高洁无暇。
那些年她们一同参战,里应外合击败了盛安宗大多兵力,积累起来的交情勉强抵消了过去的龃龉,之后重建宗门时的合作也让她们关系更进了一步,怎么说也能称得上一声朋友。
可现在应逐阳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时无悔对她的认知。
不理智,不冷静,也不自持身份。
就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时无悔拧眉仔细回忆着“安绕星”的外表,和他身上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灵力波动。
除了那张脸和当初的姜悬月比较像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能够吸引应逐阳喜欢上他的理由,姜悬月的相貌虽然也是世间少见的俊秀,但这么大个修真界,一定要找的话也不是找不出来和他长得相似的人,为什么就看上这么个凡人呢?
是凡人也就罢了,若是品行良好倒也能长相厮守几十年,可那男人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准是抱着什么肮脏心思想要攀上应逐阳这个高枝的。
应逐阳不会真的是被他迷惑住了,没有看出来这人的本性吧?
胡思乱想了一大通的时无悔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应逐阳,决心一定要让她迷途知返,及时从这错误的感情中醒悟。
她肃了神色,转过身子正面朝向应逐阳,语重心长地劝解道:“逐阳,有些话看来我是不得不说了。”
应逐阳:“?”
突然叫得这么亲密干嘛?怪恶心的。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爱听,但是……”
“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
“……”时无悔没在乎她的冷言冷语,加重了语气说:“但是!你不能沉浸在过去里执迷不悟啊!”
应逐阳五官微微扭曲:“哈?”
“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姜悬月,但逝者已逝,你总得往前看啊!”
“……你吃什么不干净的了吧?莫名其妙的说些什么呢?”
“你接受不了很正常,我理解的,毕竟是从小就一直喜欢的人,换了谁也不能轻易放下,可你这么优秀,大好的青春全都耗费在他身上,早就已经做的够多了,你也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活个……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应逐阳握住仙舟边缘的手青筋凸起,掌下的木头隐隐出现几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