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无遥紧了紧衣领,正想走出客厅的时候,发现双手都被过长的袖子盖住了。
她扭头看向房间的落地镜,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小小一个。
睡眼惺忪,她似乎才刚醒来,完全没有惊讶的欲望。
房间里安安静静。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她猛地感到不安,抬脚跑向房门,但一身大人衣服太磕磕绊绊,她跌跌撞撞了好几回,才追随着那声音跑到楼下大门。
门不推就开了。
迎面袭来一阵寒风,无遥本能地抬手遮挡,感觉风势渐渐小了,就放下手往外望。
外面烟雨连绵,春节末尾又一波寒潮下移带来了湿冷,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中,缓慢挪动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无遥把碍手碍脚的布料都卷起来,拼了命地往那儿跑。
“妈妈!”
她大声喊着,心跳的声音不断加速放大。
那抹身影微微顿了下,又加快速度走动起来。
直到她超车拦截,才佯装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她说。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落到她的脸上。
“快回去!你爸还在家等你呢!”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上前紧紧抱住她:“不要不要,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嘶。”
反倒是妈妈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她忙松开她,看向她往背后藏的手,然后重新拉出来,问:“是刚才打得太用力了吗?”
“嗯。”
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将她袖子往上一撸,斑斑驳驳的青黑色就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轻轻摸了摸:“这些是什么?怎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没什么,你走吧。”
“可······”
“走!——”
妈妈突然打断她,一掌将她推飞,身旁的一切事物都在飞速倒退,弯转扭曲,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
没有裹被子,也没有关窗,吹了一晚上的凉风,无遥的脑瓜子是疼的,鼻子是塞的。她连打五个喷嚏,鼻尖揉红,头发也乱成一堆杂草,愣是在床上蒙了几分钟,才捞过床头的手机给Wind发微信。
发完,无遥顿了一下,想起什么,退回主屏界面看了眼,又进微信把那条消息撤了回来。
然后重新编辑了一条,发过去。
一时间,她的情绪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床对面的窗敞开着,愈发凉爽的秋风灌进来,没上胸口。她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沉甸甸的。
紧接着,她爸夏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遥遥,起来了吧?这段时间公司出了点小问题,我不能时刻盯着你,你自己要自觉点啊。”
语调听起来既温和又压抑,有种错乱的割裂感。
她应了声,夏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门外悄无声息的。
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边看手机边打开门往楼下走,才发现他和保姆梅姨在客厅站着聊些什么。
临近了,无遥还听清了两句,大概是家里很快要安监控了,还有让梅姨帮忙看着她,徇私会罚钱或辞退之类的。
夏渊叮嘱完,露出一副心安的神情,拎着公文包走向大门的时候,他余光察觉到了楼梯这边,脚步停了一下。
当初那个挂着两行清水鼻涕,走路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很高挑,除了略显憔悴的眼神,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就和那女人一样。
连不省心的劲儿也一模一样。
不过在他这里,向来事不过一。
夏渊抬眼看了她片刻,又收回视线,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大步流星地径直出了门。
穗城十月的天气阴晴不定,甚至还能冷不丁刮起台风。
无遥捏着手机,鼻腔猛地发痒,疯狂揉搓了几下,沿着楼梯继续往下走,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季节性过敏,还是真的要生病了。
*
十三中向来校风涣散,主打的就是一个素质教育、快乐教育,哪怕是在高三A班,由于有超过二分之一的学生会出国镀金,也难免学风散漫。
秦风倒是适应得很快,在嘈杂的环境中,有条不紊地从书包里拿出各科资料,再整整齐齐地摆到左上角去。
“阿风!”自来熟的前桌李华三忽然转过身,一张空白数学卷子拍到他桌上,“江湖救急!”
他顿了顿,然后接着把书包塞进桌肚:“我们不熟,下次请叫全名。”
“唔好啦!”李华三用白话哀嚎,“一世人两兄弟,再讲你转学之前唔是全校第一咩?!”
他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