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攒的眼泪全都一次性哭个干净,除了哭,其他简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看这架势安德里明白终究还是老板夫人说了算,确认了目的地,放下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转向灯的手,升起了前后座的挡板。
认识这么久简姝一直很少哭,上一回还是为了求他办事借了点酒劲发泄,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多久自己就直接睡着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得像是天要塌了。
无论里德森怎么哄她安慰她都没用,简姝哭的时候根本什么都听不见,最后只能无奈任由她先趴在他身上发泄,怕简姝哭到最后身体脱水,趁简姝开始小声抽泣的时候拧开了水让她多少喝两口。
简姝喝完水哽咽了一下,还不忘自己当时是为什么哭,坚持道:“我不去医院。”
“好,不去就不去,我们直接回家。”里德森无奈妥协,早知道他也不坚持了,本来想求一个安心,谁能想到还把简姝惹哭了,简姝不想去,不去就不去吧,有自己在也不能出事。
简姝靠在里德森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拿手背囫囵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静声平复着呼吸。
“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别哭了。”里德森温柔地低声耐心安慰简姝,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简姝忽然一骨碌坐直了身体,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微肿却黑白分明亮的惊人,直勾勾地盯住了里德森,里德森差点沦陷在简姝那双睫羽纤长漂亮的眼睛里。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嗯?”
什么?谁对谁凶?是不是说反了?
好大一口黑锅,里德森都愣住了。
里德森疑惑了片刻,这才辩解:“我没有……”
“你有……”简姝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被里德森勾起来了,委屈的像是流浪好久的小猫,“你就有,你明明就有。”
里德森:“我什么时候……”
简姝:“就刚才,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凶的要死,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里德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奈过,说起来他人生中为数不多几次有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无力感都是因为简姝,里德森深吸了一口气:“我那是担心你的安全,那个男的明明很早之前就开始骚扰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找我帮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今天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我怎么找你帮忙,那是我客户,我怎么知道他会干出这种事,你还怪我。”
里德森叹息了一声:“没有怪你,我只是在害怕……算了,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还有,”简姝顶着自己快哭成核桃大小的眼睛,“你居然还威胁我,你居然拿若雨的病威胁我,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就和你拼了。”
“我没有,”察觉到自己一时气昏了头,不慎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大的坑,里德森脸色一僵。
“骗子,明明说好不会拿这个威胁我的,骗子,里德森你就是个骗子……”
简姝不依不饶简直是又哭又闹,这几年和那些烦人的客户对垒胡搅蛮缠的功力大大增长,大有撒泼到底的架势,里德森简直无从招架,无奈干脆简单粗暴低头堵上了简姝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是很苦涩被泪水浸湿的一个吻,里德森吻得很轻柔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安抚自己受惊的爱人。
“没有骗你,我只是太害怕你又要离开我而已。”
一直到里德森家简单洗漱换了衣服躺上床,简姝的脑子里还是很乱,见里德森站起身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
“你干嘛去?”
里德森:“给你倒杯水。”
简姝倔强道:“我不喝水。”
“好。”里德森立刻坐了下来,替她拉上被子,关上了灯,“睡觉,我就坐在这里。”
简姝:“一直在这里?”
里德森:“嗯。”
简姝:“不走?”
里德森:“不走。”
简姝:“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里德森声音低沉,听着让人格外的安心,“我一步也不走,就在这里看着你老老实实安静睡觉。”
里德森说这话听着就是比她要靠谱多了,简姝想起上一回里德森受伤她看着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他一闭眼她就跑了。
不行,她不能睡,万一她睡着了里德森走了呢。
简姝有心想瞪着眼睛,奈何这一天的心力交瘁眼皮子实在是沉重,里德森家的氛围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任何一点心神对抗,简姝一闭眼,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直接昏睡了过去。
察觉到躺在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里德森深邃的眸光温柔划过简姝恬静的脸庞半晌,慢慢握住了她的手,弯下腰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像是要借着这个动作感受到的温度确认他在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