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原谅。”豪森太太冷静地吐出这四个字,根据当事人谅解制度,奥地列·弗朗哥被当众宣布处以死刑。
对此当场反应最大的,竟然是乔恩,一直规规矩矩,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冲豪森太太恳求:“母亲,不可——”
听证会已经结束了。身在下屋,周围的村民开始朝门外移动,在人潮中努力站稳,仍然伸着脖子朝圆桌那边张望的高法依格,只能见到乔恩走到母亲身边,激动地说着什么。
嘈杂的环境中,她也听不见他们对话具体的内容,即使面对儿子,豪森太太的脸上也一点笑意都没有,对乔恩的话置若罔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不妨碍她的目光依旧往下屋这边扫射——高法依格几乎可以确定,她正是为了威慑她。
她并不认识那个弗朗哥,但根据豪森太太的说法,她应当为他被处死负责?为什么?
她满脑子问号,附近的人流量愈发大了,彻达推着蒙德兹的轮椅在旁边等她,蒙德兹的呼唤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最终彻达伸手,拨开人群,将她领了出来。
会场外已是黄昏光景,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鼻,有条件的村民们坐上马车离去,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彻达推着蒙德兹的轮椅,身边是犹在思考的高法依格,两人并肩走在土路上,如果不是肚中饥饿,估计心情还会更美丽一点。他们上一次进食,不过是露天派对上吃了些点心,经过一下午,早就消化了个干净。
于是蒙德兹提议,在村里的餐馆吃了饭再回去,彻达没有异议,转头看着高法依格,全家等着她拿主意。
高法依格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啊。”
他们走进一家热闹的面馆,彻达又要了馅饼,面对面高法依格坐着,发现她双眼发直。
“就这么结束了?”她似乎自言自语,魔怔了似的。
听证会的展开,跟她想的根本不一样嘛!
她不想承认,但是她有点沮丧,因为发现在更广阔的天地,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会无理由惯着她的,好像也就眼前这两位——
蒙德兹吃面出了一身汗,不放过一丁点美味酱汁,用面包蘸着送入口中;彻达斯文一些,一口一口嚼着馅饼。
……等等,彻达,为什么也惯着她来着?
她放着面前的面没有动,眼睛直勾勾落在彻达英俊的脸上,突然宣布:“老头儿,我和彻达要结婚了。”
噗。
蒙德兹被酱汁呛到,一口面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用手帕擦着。
……好的他知道了。
“我要做……一些事——改变这个世界的!”她这话是对自己说,目光也有了聚焦,这次在远方,不在彻达脸上。
下定了这样的雄心壮志,她又振奋起来,化决心为食欲,把脸埋进面碗,吃的呼呼有声。
“……”
蒙德兹的感受:就和刚才一样——预料之中,又怪突然的。
回去的路上,高法依格不再发呆,从彻达手里接过蒙德兹的轮椅,上坡都用跑的,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将蒙德兹顺滑地送入卧室休息,高法依格转过身来,对着彻达:“咱们谈谈。”
彻达毫不意外的样子。
有些话不能让蒙德兹听到,高法依格犹豫片刻,带着彻达走向阁楼。
她决定向他袒露自己的秘密,从阁楼取道去森林里的石房子,这当然是方便的——然而也并不全是为了方便,她希冀着改变世界,同时也想有一个能跟她分享所有秘密的人。
毕竟……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她莫名其妙地想到。
从吱嘎作响的楼梯拾级而上,高法依格又一次吹熄蜡烛,黑暗愈发浓郁。她应当习惯了,可这次和彻达在一起,她竟然有些紧张。
男人的气息就在身后,很有耐心的等待,存在感强的让人无法忽视。她定了定神,弯腰走进前方神秘的阁楼。
“请进。”
“打扰了。”
高法依格轻咳一声,取出贴身放着的魔杖,嘴里念道:“荧光闪烁。”
魔杖的尖端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她秘密养护的魔药花园,首次暴露在他人面前。谁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是普通民宅的阁楼,经过高法依格的改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各类魔花魔草,郁郁葱葱,千姿百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力,像一处小森林。它们有些彻达认识,有一些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它们不应存在在中土世界,大都来自约顿海姆,乃至还要下层的世界,因此,它们只能在没有暖光的环境中生长。
在它们原本应该所在的世界,狂放粗壮的外表是标配,奈何经过高法依格一番调/教,懂得悠着点长,顺应这里的地势,倒有种园林盆景一样的精致袖珍。
高法依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