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不算悉心,反而粗放之极,胜在威慑力出众。在约顿海姆横行霸道的蜘蛛紫藤,在第一代差点掀翻屋顶,被高法依格拦腰“修剪”之后,含泪懂得了这个道理,从此洗心革面,屈辱地沿墙生长,甘当壁花,终成了它曾经最看不上的爬墙植物的一种。
蜘蛛紫藤:……早知道烂死在约顿海姆好了。
话说的那样硬气,感觉到高法依格的靠近,蜘蛛紫藤一阵紧张,蛛网一样结成的藤蔓之上,一个暗影一闪,就如一只蜘蛛飞速爬过去了。
那是它的根系,不埋在土里,而是在藤蔓的网络上随意游走,躲避危险。今天何其不巧——它没预料到高法依格会照明。
而高法依格最怕虫子。
看见高法依格身子一僵,蜘蛛紫藤感到危机,藤蔓轻轻抖动起来。
如果可以,蜘蛛紫藤只想大呼冤枉:它们蜘蛛也不是虫子啊!
饶了它吧……
高法依格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架不住冷不丁瞥见,还是被吓了一跳。魔杖一颤,杖尖的荧光又消失了。
她的心跳停跳了一秒。
“莹闪光烁。”黑暗中,她背后响起一个醇厚的声音。
四周又亮起来了。
她转过头去,在一片荧光中,看见了彻达。他右手掌上托着一团火焰似的亮蓝,将他的脸照得一半光明,一半阴暗。
周围的魔药寂静无声地装死,她的心又开始缓缓跳动。
同样是用的卢恩文字,不过遣词造句不同,效果却大差不差。她带着彻达迅速通过这附近,蜘蛛紫藤在他们身后发出劫后余生的叹息,微不可查。
她引以为傲的魔药花园,隐匿在阁楼之上,是她除了“一点点法术”之外,最大的秘密。说明她与另一个世界——彻达所在的世界,至少有着某种稳定的联结,彻达却什么都没有问。
一切在他眼里都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是故作镇定,还是漠不关心?
她并不满意他的反应。可是又不想主动问,相当于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所以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她赌气上来,性子更加急躁。
飞快路过她的卧室,到了与石房子相连的楼梯口——那里本有的楼梯被她撤掉了,明明不久前才在那里出过丑,她又想也不想地往下跳——
她只知道自己这次不会跌跤,却不知道会落在他的怀里。
彻达像是在楼下凭空出现的。
他只有一只手,将她竖着稳稳抱住,接着松开让她落地,两人四目相对。
她这才想起来,那个玩笑一样的第一个愿望……原来是真的?
“是你亲口说的,我许给你的。”他颇为无奈地开口,验证了心里所想,“叫我以后都要接着你,忘了?”
“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这样想她!
她却又说不出话了,有点傻气地张着嘴望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猛烈地撞击胸口,发出警报……完了。
她好像有点……喜欢他。
“你要说什么?”他询问的目光投来。
“我……”
才发出一个音节,高法依格赶紧闭紧嘴巴,害怕自己刚刚意识到的心声被草率地泄露,对了,她一开始想和他谈什么来着……
清清嗓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高法依格正色开口:“自然是想问你今后对萨尔乌斯什么打算。”
“今天你在听证会上,并没有出面。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别误会……我并不是责怪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一直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看着她,高法依格又紧张了,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我改变主意了,希望你今后也不要插手。”
“为什么?”他这次终于有点惊讶神色,高法依格振奋道:“当然是因为我要插手啦!”
看着彻达一脸茫然,高法依格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婚后不希望妻子再出去抛头露面的丈夫。
嗯,他们还要结婚的。
她脸上绽开一朵红霞,而他只当那是一种陌生的激/情。
想了很久,他决定不打击高法依格的进取心,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问:“你知道奥地列·弗朗哥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她摇了摇头,理所当然。
……彻达本来是想让她自己明白过来,她连现在的很多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要插手什么插手?
高法依格以为“不知道”是他们两个人的共识,然而,到底是不同的。不久之前在听证会的末尾,彻达凭借过人的耳力,通过听到的闲言碎语拼凑出了有关奥地列·弗朗哥的前因后果。
这人是豪森家的学徒,向豪森夫人学习医术,虽然名义上是学徒,从小和明塔还有乔恩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以乔恩的反应才会那样强烈。
在萨尔乌斯,重新释义徽记作为改变人生的手段被人们默许,然而徽记造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