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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身(2 / 3)

只是息战之后,衡启逐渐放纵昏聩,这人便也逐渐销声匿迹,偶有人说他是疫病而死,时间长了便也无人问津了。

是以晁蓄方才在营帐前见了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衡沚看了他一眼。

从原州,来恪州投军,还是熟人。

“叫他进来。”褪了一半的衣衫又重新穿好,衡沚忍着肩上地钝痛,还不忍不住拧着眉,“云程,叫大夫在隔壁帐子里等,给我端杯浓茶来。”

得了吩咐的几人,皆安静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基本算得上是衣衫褴褛的汉子掀了帘子进帐来。浑身上下,只有腰间挂着的一串铜钥匙,随着走动的步子清脆地响。

“草民袁呈信,见过总督。”他唇边下颌的胡茬恣意生长着,铜色的皮肤显得人精壮。衣袖皆挽到臂弯处,双手抱拳,掌骨处还缠了布条,已经很陈旧了。

衡沚看着他,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袁呈信随之一笑,什么体统分寸,皆丢去了一边,“小世子,经年不见,你都长成这般玉树临风的公子爷啦!”

“你是……”衡沚不太确定,“袁卫将军?”

“不错,是我!”袁呈信拍了拍自己胸口,“我袁某,曾是先侯爷坐下副将,那时你还是个娃娃,随军时,我时常抱着你呢。”

他那时刚刚随军不久,不过十五,自己也还是个少年人,愣头愣脑。夫人不在,衡启同军中大臣议事常常一议就两三个时辰,身边又没有女官,误打误撞地,倒是学了很多养娃娃的技巧。

只是后来无暇成婚,又负气出走,赋闲到如今,也还是个山野村夫。

衡沚看着他,脑海中关于袁呈信的记忆,一点点地冒了出来。

袁呈信在衡启身边做副官,一做便是四年。然后便在一场突围战中一战成名,封了校尉,之后几战出生入死,一路做到了卫将军,便也没再见过了。

除了怀抱着他站岗,关于这位据说英年早逝的袁卫将军的轶事,衡沚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得。

“这些年不闻将军踪迹,坊间传闻将军早已身死。如今再见,恍如隔世。”

听他方才仅介绍自己是衡启副将,更使人唏嘘。曾经的军功荣耀,一并随着隐匿乡野,都随风而逝。

袁呈信是个从不贪恋荣华的人。

“说来惭愧。”他低下头,手不自觉地在身侧攥紧,“当年因不理解先侯爷所作所为,才负气罢官出走。早知北蛮子野心不死,若是留在军中,如今小侯爷您也不至于无将可用,蛰伏数载。”

他在原州山野,却也常听说衡沚的事迹。

先侯爷过世,一众老臣仗着是长辈,又随衡启日久,便不将才袭爵的小侯爷放在眼中,甚至起了谋逆之心。

此后又与皇权倾轧间,使恪州艰难求生。没太平几日,游北人又率军进犯。

衡沚是他看着长大的,方才还见他的随从出来急忙叫大夫,说是旧伤犯了疼的厉害,想来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衡启的为人他更是清楚,本就不爱先夫人,若不是仅得这一子,更不会在乎小侯爷的死活。

袁呈信是个武将,也是一把开刃的武器。如今,也到了他再次出鞘的时候了。

不管是为了小侯爷,还是为了自己。

为了没尽完的忠。

袁呈信的到来,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将他留下是自然的事。

“有卫将军相助,该是我之荣幸。”

袁呈信攥着的手,终是松了开来,“只是末将来得急,途中兵器送了位小娘子防身,需先进城置办一件趁手的。待修了仪表,明日自来营中述职!”

待他走后,晁蓄又掀了帐子进来。

衡沚那脱衣的手,又顿在了原地,“又怎么了?”他语气中冷漠又不耐,身心乏力脾气就更差了。

晁蓄深吸了口气,“方才忘了回禀总督,皇帝的钉子已经拔了九个,只剩城中的几个,皆是商贾,来不及拿人,在东街放了把火都跑了。”

东街烧了一大半,都是些木头搭的铺子,见点火星子就着了。

“东街,呃,夫人的铺子正好在个酒肆旁,皆是纸扎一类易燃的物件,所以也……跟着被烧了。”话到最后,越来越声低。

晁蓄没敢抬头,只听得上首的主子粗重地呼吸着,久久没将这口气喘匀。

好半晌他才敢抬头,再看去,那位握着拳抵在额上,俊俏的面容一筹莫展。竟比棘手的军务,看起来更棘手些。

夫人丢路上了,夫人的铺子还烧了,加上旧伤复发,是个人都懂得警觉地避开主子气头,“总督放心,皆无人伤亡,余下的事属下会责问东街的商会大掌柜章海,一应妥善处理。”

什么杂事需要劳动召侯来决定呢,根本没有!

“属下这就为您唤大夫来。”

果然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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