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实回答,“孙才人今日身子不爽利,恐怕不能接驾了。”
“嗯?”谢玟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怎么回事,昨日不还是好好的?”
说完也不等齐公公回答,便下了炕边走边道,“既然如此,朕便亲自去看看吧。”
这几息下来弄得齐公公晕头转向找不到北,抬头去看高盛,却看跟在皇上身边的高盛打着手势让他离开。
圣心难测啊!难道皇上是真的彻底对宸贵嫔失望了,如今故意打算另宠他人了?
寻夏将药端进来之后就重重哼了一声,含灼接过药正好顺势放在小几上,准备过会儿再喝,就问道,“怎么了?这样生气,谁招惹你了吗?”
寻夏正想着和含灼吐苦水,结果就看见含灼将药水放在一边,当即又改口道,“小主别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丢了,您想将药喝了,我再告诉您。”
含灼讪讪地将药又端过来,“我都成了药罐子了。”
身边有寻夏和问冬看着,自己是一顿药也不能躲懒,于是只能闭着气赶紧喝完之后在嘴里塞了两个蜜饯才继续问道,“说罢,什么事情这样生气?”
寻夏这才愤愤道,“皇上今日去了孙才人那里!”
含灼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觉得自己的双膝正在隐隐犯痛,“孙才人今日跪了一个时辰,应当是不能承宠的吧?”
“皇上说是慰问孙才人,主动去的。”寻夏搅了搅帕子,那帕子因为方才垫着给含灼端药,所以还有一股子药味。
含灼点点头,“去就去了,你生什么气,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
“奴婢只是……”寻夏嚷着要说,可是看见含灼盖在薄毯下的双腿,还是闭了嘴,转了话题,“小主的腿还疼不疼。”
含灼支着小木几撑自己的下巴,“疼啊,今日你守夜,半夜可记着给我换药。”
她故意调侃她,寻夏却只是嘀咕着,“谁半夜还要换药的,您是想故意磋磨我呢。”
含灼笑了一声,“行了,你去把昨日挑的素帕子拿过来,我给你绣花。”
她今日虽然被罚跪,但是这两日因着出来请安,心绪倒是好了很多,再加上寻夏和问冬两个人总想着好话开解自己,她便也给自己想些事情做,仇是得报,可人总是要从悲痛中走出来的。
她不好总是浑浑噩噩的,来日若是再见了祖父父母兄长,看到自己那样低迷,心中也定然是不快的。
寻夏将东西拿来,含灼便预备给她绣一只她喜欢的兔子上去,还有问冬,今日实在辛苦她跟着自己,连带着和自己一同罚跪,她也要给她绣几个帕子。
等到明日,她要跟如玉姐姐一块去瞧太后,太后之前传了她几次,含灼知晓她可能是想宽慰自己,但是当时沉浸在悲痛之中,实在疲于应付,都托病拒绝了。
如今也该去看看太后了。
会好的,即便没有了孩子,也不想再见谢玟,但是日子也要好好过,含灼这样想着。
欢喜之中又觉得有些想哭,于是开口给自己哼歌。
谢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含灼哼着歌,手中在绣什么东西,只是依稀还能听见呜咽的气音,接着就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含灼眼眶中掉落。
含灼不许自己进承乾宫,那得是在她知晓的时候,可是她今日恐怕以为自己去孙才人那里,承乾宫便还没有下钥,含灼在屋内,外边的宫女太监自然也是不可能自作主张的将皇上拒之门外了。
谢玟因此不叫人通禀便进来了,寻夏先是看见他,惊讶中也没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厌烦,当即就不大的规矩的行礼,“皇上万安。”
含灼被惊扰,本就因着落泪看不清,这下子针头直接刺进了指尖。
她轻呼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一边。
谢玟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拉过来,将那滴血擦去,道了一声对不起。
接着抬手示意寻夏下去。
寻夏不情愿,但是也不敢抗旨,于是扔给主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下去了。
含灼惊异于自己此时的反应,她以为,她会厌恶看到他,会生气,可是此刻,她却什么都没想,也没有因为他这样进来而推搡他离开。
她直觉得自己的心平静地可怕,张了几次口,她不知晓要说什么。
终于,含灼听见自己问,“你今日不是去了孙才人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