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算了。
——我单单是觉得自己吃个药休息一下就能好,但我不自量力地拉着及川和岩酱陪我练了一下午的球,惹得背上一身汗,回家之后感冒隐隐有加重之势。
哥哥把感冒药端到我桌子上时,我刚刚挂断群聊的电话。
我、岩酱、及川三个人有个群,叫“木叶第X班”,梗来源于我们三个人两男一女的搭配和某jump漫画里的主角三人组相同。这个群平时就拿来聊天唠嗑,当然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开□□大会。
“怎么了?被及川骂了一顿?”哥哥在我的穿上坐下,“快把药喝了。”
我有些无奈地点头,皱着眉头,仿佛在攻克一道难题似的,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个干净,碗底药渣都不剩下。然后嘴巴里就被塞了颗糖——草莓味的,和苦味稍稍中和了一下。
“哪有那么苦,”清濑灰二把糖纸扔到一边,“他说你什么了?”
我意识到这里的“他”指的是及川,不禁小脸一皱,我哥见了又把我的脸搓开,说这种表情太丑了。
我和及川虽然经常互呛,但那是因为我摸清他的底线,只要在安全区里,及川就绝对不会生气。和火爆的岩酱不同,岩酱发了火就没事儿了,而且后劲没及川那么严重,所以相比起生气的及川,那还是生气的岩酱更好相处一点。
——好脾气的及川要是生了气可是很可怕的。
“也没啥,说我蠢,感冒了还没好全就出来打球,后天就要比赛了——他让我要对自己造成的结果负责。”
其实原话说得还要狠点儿,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是实话啊。”清濑灰二赞同地说。
“……嗯,教训得对。”
明天下午要去俱乐部简单训练一下,然后教练会安排后天的首发。在此之前,这感冒可不能再进一步严重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现在感觉扁桃体肿得有点可怕,鼻子也像是塞满了不透气的棉花,只能靠嘴巴呼吸。
哥哥又拿了水壶放在房间里,要我多喝点儿水。最后帮我掖了掖被子,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承诺道:“后天的比赛我会来的,要拉钩吗?”
“不用啦,我相信你。”我嘿嘿地笑。
清濑灰二体贴地关上门,视野立马漆黑一片,万籁俱寂之下,唯有风敲打窗棂的声音传入耳中。困意迅速涌上来,两眼一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隔天依然放任我睡到了十点,这天是工作日,按以往的要求是要早起的,但我爸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也有可能是那样的要求只框住了我哥一个人。总之等我十点半坐上餐桌时,看报纸的老爸也只是吝啬似的瞥了我一眼,再也没讲其他。哥哥应该是晨跑归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他才刚来得及用毛巾简单在脸上擦了擦。
记着和他的约定,我顾忌着老爸在场,只是分了神瞧了瞧我哥的膝盖。他注意到我视线,会意地摆摆手,意思是叫我不要担心。
但我这个人呢,说好听点是对我哥是百分百信任,往差了说就是缺心眼。
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一定、一定会如实转告爸妈,把清濑灰二拖也要拖到医院里去。
——如果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最难成立的假定,就是以“如果”开头的句式。
药见效不快,下午去俱乐部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嘶哑,被教练强制性留在场外看队员们练球不说,还被他拉着好一顿说。某个时刻教练教训我的样子跟及川还重合了——我确定不是感冒引起的幻觉,心里腹诽着不愧是把及川带出来的人啊,训人的方式也如出一辙,及川肯定是跟他学的吧……
“清濑,你有在听吗?”
脑袋被挨了一下,教练手里拿着用报纸卷成的棍,戒尺似的。他盯着我,其他人也盯着我。
五十岚由香冲我眨眨眼,无声地做口型说:“在安排首发。”
“……刚刚有点走神,对不起教练。”我诚恳地道歉,然后去看教练身后的白板。
二传手写着我和佐藤的名字。
佐藤是我的后辈,说是后辈,其实和我是同龄人——时间上来说我比她先进俱乐部。佐藤的名字我忘了,但听见过别人叫她“はるか”,至于是叫“遥香”还是“春香”就不知道了。和我不同的是,佐藤几乎是一进俱乐部就以二传手为目标,听人家说她父亲也是个排球爱好者,专打二传位置的,这估计是家学渊源吧。
“本来想让你打全场的,但你现在这个状态,明天先让佐藤先上吧。”教练解释说。
令我惊讶的倒不是这个。
我指着用黑笔一笔一划、在二传手旁写下的“清瀬日和”四个字,不确定地说:“确定让我打二传,不让我上攻手吗?”
之前的比赛里,无一例外,我都是作为主攻手上场的,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也应当会以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