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火柴人心中所想的美女火柴人啦!
这样的涂鸦,不只这一课的页面上有,估计小学生都不会再做的事情,我觉得有些丢脸,也从来没给别人看过,久而久之就把这事忘了。
如今那上课时的滑稽之作就这样展现在赤司面前,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赤司忽然说:“其实蛮可爱的。”
他也没看我,在看书上的文字,不知道是在形容这涂鸦还是别的什么。
我渐渐冷静下来,这涂鸦虽然简单,每条线条线都是圆圆的,我也觉得可爱。对于小学生来说很幼稚,但对我来说不就刚刚好吗。
汉字和假名,凡是有格儿的、闭合的地方,几乎都是全黑的。
“……好读吗?”我紧张地问。
我总是这样,忍不住麻烦赤司的同时,却又不想真的麻烦到他。
“嗯。”他说,手指贴在文字的下方。
“うち日さす
宮路を人は
満ち行けど
吾が思ふ君は
唯一人のみ。”
赤司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却也没有停留在这个空间内的任何一点上,一字不落地将内容全部念了出来。也就是这个时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玻璃窗外,太阳在缓慢坠落之前,正在燃烧它这一日里最灿烂的时刻。
它慢慢地、缓缓地、轻轻地撒下日光,在绿油油的枝叶上、在红砖白瓦上、沥青的路面上。
砰、啪。哗啦。
我的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知道「玉響」这个词吗?它指的是极短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像蜉蝣的生命。也指若干玉石相碰间发出的微妙声响。我国文学得不好,不知道这个词语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只是那么一瞬间,极短的片刻,心里某个位置好像有「玉響」一般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分辨那究竟是什么,就极快地出现后又极快地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脸。
“怎么了?”赤司问,“果然还是太热了吧,我把空调打开吧。”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强势,起身把窗户关掉了,又把图书室的空调打开了。
空调运作的声音压过了隔绝在窗外的蝉鸣,微微的凉风驱散了室内的暑气。我逐渐平静下来。
“这个温度会不会低,你觉得怎么样。”
“不会。”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好了,快坐下,帮我讲讲吧,待会儿还得去竞赛教室呢。”
我稍微移动了下书的位置,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课本的文字上。赤司也在询问之后,一边给我讲古典文法一边在我的书上做标记。我的字和我的画一样,弧度和角度都显得圆润无比,看上去像是小学生的字。赤司的字比我写得好很多,端正且整齐,和我的字排在一起时,区别就出来了。
我有没有说过,赤司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很清亮、透明,仿佛面对着万顷琉璃般的清澈泉水。或许我的形容听来很怪异,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时,只凭心感觉而言,确实是这样的感觉。
我坐在赤司的旁边,侧着身子坐,赤司为了方便讲题,身体也微微倾斜着。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并不标准的面对面。从我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赤司垂下的眼眸、尘埃里细微抖动的眼睫。其实是精致到锋利的五官,不过因为平日里素来温和,便柔和了锋利之处。
我悄悄小幅度地甩了甩脑袋,认真听赤司说话。时不时问他一些很幼稚浅显的问题,他也什么都回答了。
“如果我考试的时候读到一篇和歌,但是我读出来的含义,和答案不一样怎么办?”
“每个人解读出来的内容都不能做到完全一样的。”赤司说,“考题只是出题人想让你读出来的含义,并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自己从中领会到的东西。”
我似懂非懂地望着他,赤司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了。
“继续吧?”
“好——”
赤司很特别,同样很危险。
虽然有盗用他形容我时用的句子的嫌疑,但这句话的确也适用于他。
赤司他,在意我的感受,这样的话可能会显得有些自大、甚至有些自作多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赤司和我的关系不及我和我的两位竹马。拜托及川和岩酱给我讲题,我毫无“麻烦别人真不好意思”的自觉,或者说有,只不过成分很低。而当拜托的对象变成赤司之后,情况是那么不同,却又仿佛毫无改变。尽管我会想着“真是太麻烦他了”,可实际上还是毫无顾虑地去请求帮助了。我知道原因,因为赤司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他对我来说温和过了头,我一向是有分寸感的人。明明才认识两个多月,却已经像认识了两年那样,距离感和分寸感不知不觉间被温和地融化掉了。
我得承认,赤司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可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