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心难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测。
就如沈玉宁看着那姑娘握着刀子冲来,姑娘做了选择,司空真也要做出选择。
他微微低头,瞥了瞥外袍上的血,是在找哪个地方更好下刀吗?
他还是决定做英雄。
他不能再受伤了!沈玉宁跟着冲上前!
可惜断在半路,因为——那个少年不慌不忙,轻轻松松卸下姑娘手里的刀。
于是,姑娘愣了,对面一群也愣了,沈玉宁愣在半路。
难道他看起来这么像束手就戮的人?
长指抚过平滑刀面,司空真道:“好钢,可惜是把杀人刀。”
给大当家整不会了:“你……你什么意思?”
司空真转了两下刀,眉微挑:“我这人有个讲究,从来不走别人给我选好的路。”
那群人面露凶光:“小毛头好大的口气!真以为不敢杀你?不敢杀了这里所有人?有种别后悔!”
兵器铮铮,那几个姑娘吓得瘫倒在地:“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小籽想说话,扒着沈玉宁的肩,生生忍住了。
司空真轻嗤:“抓女人,利用女人,杀女人,这些就是几位的本事,领教了。”
中年人青筋突突。
那几个已经忍不住:“大哥!”
“大哥!让我先来!”
“让我把这小杂种剁了!”
中年人一个眼神,那两三人便争前恐后地举刀向司空真砍去,另一边,少年岿然不动。
不慌,没事的。
沈玉宁心想,他把自己做成靶子,吸引怒火,一定有他的道理。
刀离头顶还有三四寸余,司空真向上抬眸,极漂亮一双眼珠子,透着含而不露的威压,那是经年养成的上位者尊的气势。
那贼子一顿。
少年又笑了笑,仿佛在嘲弄他。
“你!”
他突然感到双腿一阵钝痛:“啊——!”
刀连人落地,抱着双腿不断翻滚:“疼!啊啊啊啊!好疼啊!”
其余人见状,停在原地:“老五!老五你怎么了?”
“大哥!老五他怎么了?”
司空真缓缓道:“他的腿要废了,如何?大当家愿不愿意救他?”
“是你干的!”中年人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继而狰狞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老子?”
少年不以为意:“再有半个时辰,他就彻底废了,不知这声大哥在大当家心中值多少份量。”长指向上一抛,一枚小石子落入手心。
他席地坐下,抬头看向沈玉宁,挑了挑眉。
人心对人心,别人这样玩,他也得玩回来,很公平。
“啊啊啊啊!大哥,大哥,我好疼!你救救我!我不想变成废人啊!大哥!”
其余人也看着他:“大哥!大哥!老五跟了你十几年了!”
“大哥!”
中年人盯着司空真:“妈的杂种!老子砍了你!”
刀已到了眼前,就在离那双凤眸寸余的地方,只要再动一下,那双眼就瞎了。
司空真仍旧悠悠道:“你不该砍我,你应该砍他,砍掉他的腿。”
“不!啊啊啊!不要!”
“大哥!你别听他的!这小子没安好心!”
“不救老五,就卸掉这小子的双手双脚!看他还敢嘴硬!”
“大哥!”
“都给我闭嘴!”中年人看着司空真,刀尖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老子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空真突然哈哈大笑。
沈玉宁看着他,心里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小籽双眼盛星:“你弟弟好疯,好刺激,好紧张!”
沈玉宁:“……”
司空真笑够了,突然正色道:“其实你我只是相互试探,你们并不看重人命,抓了这么多女人,也并非图色,说到底只是求财,我就是财,一切本来可以很简单,何必动辄打杀?”
“大哥!别听他的!”
“是啊大哥!不能听!”
“我说了闭嘴!”眼珠来回咕噜一圈,中年人的脸慢慢地变成柔和模样:“你继续说。”
其实人家只是想要个台阶下,罢了。
司空真道:“很简单,我救他,保他恢复如初,我也可以写一封家书,多少银钱都可,随你们开价,只要你们把这几个女人放了。”
中年人眯着眼,咧嘴一笑:“看来小公子还真是喜欢这几个女人。”
“天下哪有人不怜香惜玉的?”司空真笑道:“就当我出钱买下她们。”
中年人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要放她们走,先从你身上刮了钱,再卖掉她们,岂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