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咬我!”
一身玄色劲装,半蹲在地的青年龇了龇牙,仿佛恐吓小姑娘的猥琐大叔,顺便将流血的指头放进嘴里允了允。
他对面,小白猫不屑地哈了口气,尾巴贴地,迈着四肢跑走了,跑到一半,又回过头,栀色的大眼直勾勾地打量他。
青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小猫吓得发毛。
“你再瞪一眼试试?”他伸指头恐吓,又怕这根指头也不保,悻悻地收回来。
小白猫突然转过头:“你在做什么?”
青年慌忙站起,整了整衣衫,拱手道:“世子。”
眼前之人有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皮相,身姿挺拔又修长,掖着袍袖,长眉挑了挑,小白猫看到他,立刻摇起了尾巴,贴着他的袍摆蹭了蹭身子。
小玩意儿,小好色鬼,对着他就是咬,对主子就又贴又蹭,看那尾巴都弯成什么样了!
阿猫阿狗,真令人不齿!
世子微微一笑:“扶陆,你竟然吃它的醋?”仿佛大受震撼。
“不,属下没有!”青年唇抿得紧紧的,拒不承认。
世子呵呵,弯身把猫抱起,长指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白猫咕噜咕噜,瘫在他怀里,眯起眼十分享受。
扶陆咳了一声,义正词严:“属下觉得此物太过凶悍,恐怕并不适合。”
世子唔了一声:“我看它挺乖的。”
小白猫仰着脖子,要去舔他的手指。
扶陆:“……”真是好和谐的一幅画面。
逗弄够了,那人把猫递给他:“送去荔枝殿吧。”
荔枝殿,承天安平公主的寝殿。
扶陆数不清自己送过多少次东西去那儿,花草树木猫狗鸟雀仿佛轮着都送过一遍。
荔枝殿的小太监每次看到他,总露出那两颗傻缺门牙一脸傻笑:“呦,您又来啦?”
他堂堂七尺男儿,成了个信鸽。
世子观他神色变化莫测,想必心中不愿,了然一笑:“你不想去?”
“属下……”
“可以。”那宽袍在眼前一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软剑:“打赢我。”
世子虽然笑着,神情却很坚定,不是开玩笑的,只有扶陆知道他有多厉害。
扶陆心如死灰:“属下并无不愿,只是您要去太医署了,让属下先陪您去太医署吧。”
好歹给他个台阶,世子懂得这层道理,卖了个乖给他:“好罢,机会给了你,你不珍惜。”转过身,双手掖在身后:“你不必陪我,办好我交代的事。”迤迤然往宫禁走去。
“您自己怎么不去送?”扶陆抓着那只对他龇牙咧嘴的猫,小声再小声抱怨了一句,打工人偶尔有些怨气无伤大雅,主子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世子走得很慢。
两年前成的习惯,行走时不觉看向自己的脚,刚下地那会儿,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从一条腿的四面八方传来,就算想砍想抓想挠想撞,都找不到症结所在,如今可是好多了。
穿过一片花园,沿着长廊走到尽头,又是另一片花园,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种花。
几个端着食单的宫人朝他行礼,世子瞥了一眼,那食单上摆着丰富的食物和酒水,青天白日,不知道是哪个宫里这么开怀。
他稍稍停了一下。
腿的某个地方突然一阵刺痛,也只是一瞬间,立刻就没了反应。
他不会因此停步。
终于走出那个花园,被花叶树影遮挡的扶光显露出来,暖洋洋的,他伸了个懒腰,这一条路每七日走一次,已经走得很熟。
突然,一阵煞风向他袭来,鬓角的发被吹得扬起,随即传来什么东西钉进树干的声音。
他凝目一看,是支箭,擦着鬓角一寸而过。
世子转过头,右边假山上的亭台里围了一群人,个个袍服华丽,衣饰不俗,为首的拿着一张弓,昂着脑袋,不可一世的模样活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
“司空大人,好巧。”
巧什么,他每隔七天都要经过这里一次,司空真合袖微微一笑:“见过永王殿下。”
孔雀,不,永王斜勾了勾唇角:“司空大人不妨上来坐坐,本王有话与大人一叙。”
司空真啊了一声:“不巧,臣还要去太医署,殿下见谅。”提步欲走,又是一箭射.来,止住他的行动。
“大人如此不给面子,就休怪本王无礼。”
旁边有个人劝解道:“殿下,不要为难司空大人,毕竟他的腿可不太方便。”
永王眉头高挑:“哦,本王倒忘了。”
那人道:“今时不同往日,司空大人如今可是这样走路的。”说着,故意摆动手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起来。
永王等人不绝于耳的嘲笑声在假山上回荡。
司空真缓